以血飼本命,折壽損命強升修為!
無涯暗暗替他捏了把冷汗,類似的情形曾在晚秦身上出現過,他也是事後聽鸞音說起才知這類自損功法有多危險。
仙修者以體內靈竅氣海為媒介吸收天地元力,就像往密封的陶罐裏注水,水量大小取決於打通的竅眼數與氣海脈絡的資質,而強行破階則如將陶罐容量暫時擴大,瞬間水量充盈,稍有不慎就會落個水溢罐碎的下場。
而罐子不會無故變大,就像天上不會無故掉餡餅一樣,刮去裏外三層陶泥鑄就多出的部分,待功力消褪後,自然是要和多出的水分散功還給天地,這於修行者本身的損傷不言而喻。
此時並非無涯見死不救,而是考慮到被困三人的實力都在自己之上,尤其是中年長者,已能掐訣禦劍,連他都無法突圍,如果貿然出手,反倒會連帶陷入泥潭。
方才模糊聽到他們的對話,隱約道出折枝山妖劫的真相,不知這算不算誤打誤撞,轉念想起剛才的黃符狼煙,又是怎麼回事?
陷阱?
無涯從地上拾起枚石子把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緒飛轉後排除掉這種可能,因為來的路上並未遭受伏擊,而且看他們結陣進出的步法,不曾留有補位的間隙,這意味著沒有更多增援,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過寥寥一二。
林間戰局很快生出變化,沒有更多時間容他細想,又拾了幾枚石子,屏氣向下遁去。
鬆師叔與秦素拔劍互為犄角向外突圍,少女手中斷劍再出鞘,劍鋒靈性尚餘三分勉強算是把兵刃。
被喊作楞木頭的高個林恒獨力斷後,隻見他滿麵漲紅,雙眼精光大作,三尺青鋒舞得滴水不漏,劍花團簇環環相扣,冷不丁崩出幾道雪亮劍罡,就聽得人群間有哀嚎見紅,十步以內必能血濺五步,猶如戰場殺神!
可這畢竟是投機取巧的淫技,個中苦楚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不到半刻四肢百骸就像被千萬螞蟻從內啃噬般酸痛,他屬於那種一根筋的蠻犢子,也不懼後果如何,咬破半截舌又強行吸納三成元力,皮下青筋盡數暴起,軀幹四肢充血發紫欲裂。
“喝啊啊啊啊啊!”
林恒仰天發出困獸般的痛苦嘶吼,幾乎是同時,背上被繃直如蛇飛來的鎖鏈鉤爪掏出個血洞,叫他清醒過來,負痛中沉腰避開橫掃而過的八棱金瓜,反手一劍向掄錘大漢刺去,仍是刺空。
身材瘦小的滾刀手如蜥蜴伏地,伺機從側麵空隙撲來,金紋樸刀連掃七下,蕭小子硬是運氣把身體從地麵斜拔起來,來不及站穩,以長劍刺地繃成弓形,驟然鬆開借巧力向後掠出半丈,被鬆師伯探掌接住。
腳尖才觸及地麵就跌坐在地,哇地嘔出一口烏黑濃稠的血來,周身元罡迅速變薄消失,七竅同時淌出血來,麵喪若死!
恐怕周身筋脈已被鼓脹的元力撐破大半。
無力回天。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三人此時的心情最恰當不過,鬆師伯拉住眼眶濕潤的秦素欲走,又被傷勢較輕的五人攔下,除了倒地呻吟的六名重傷者外,還有兩人瞪紅了眼向手腕顫抖再不能握劍的林恒殺去。
一槍一刀並下,林恒不看那來索命的凜光,回頭朝心儀的少女憨厚笑了,後者臉色煞白,想要閉眼不看接下來的慘狀,可卻像著了魔似地癡癡看著他。
眼神相觸刹那,煞了多少流年?
“給我死!”
持槍的禿頭大漢暴喝一聲,長槍抖出團花直鑽心窩,突然自個眼前一黑,從眉心處傳來鑽心劇痛,驚得他向後踉蹌退去!
站穩一抹額頭滿手鮮血,有枚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石子深深嵌在頭骨間,再多入半寸,恐怕腦髓都要給裹在其上的罡氣攪爛。
旁邊的滾刀手亦是麵無血色,掐住虎口開裂的右手腕止血,金紋樸刀落在三步外不敢去撿。
這一變故來得太突然,眾人完全沒有防備,一時間滯在原地人人自危,既要阻攔圈內三人突圍,又要提防背後射暗器的敵人,他們反倒淪為被夾擊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