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什麼?”
“我的手機。”
柳淺柔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他。
梁焯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撥下號碼,屏息等待著。
柳淺柔有些尷尬地說,“我去洗碗。”
梁焯點點頭。
“請問,你是柳淺柔嗎?”女子聲音非常溫柔地問。
柳淺柔目光從碗上移開,便見旁邊站著一位容貌秀麗的陌生女子,女子眼中的笑意,讓她不由微笑。
“我是啊,您是?”
眉眼疏朗的女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是梁焯的大姐。”
對於梁焯的過去,她斷斷續續也早知道八八九九了。如果沒有這位心地柔軟善良的女子,梁焯的青少年應該會過得很苦吧,看著麵前的女子,柳淺柔的心一時百味雜陳。
柳淺柔的目光不由得柔和,帶著謙卑和謝意,而秀麗的女子卻仿佛能夠看透人心似的,“梁焯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拚出來的。你知道嗎?初中前,他的學費、生活費是孤兒院出的,上初中後,他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掙得。他與焦家的關係,始終都是名義上的。”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拖累著他呀!都是她在拖累著這個外表孤傲冷酷,內心柔軟善良的孩子。
當年要不是她自以為是的嫁給靜兒的父親,他何以在百忙之中每每還要分神去照看靜兒,就怕她受到靜兒父親的責備?
其實,都是這個孩子在護她周全呢。
容顏秀麗的女子在水池子邊上洗著碗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喊你一聲淺淺嗎?”
柳淺柔點了點頭。
“淺淺,日子苦也過甜也過,端看你如何想,”女子眉眼疏朗,自有一股風韻,“愛情,難免苦中作樂。有愛無懼。”
柳淺柔聽到這裏,心中了然。
女子拍拍她的手,“曾經,我親眼看著一段17年的感情,瞬間灰飛煙滅。然後,我拒絕了一個我暗戀的男孩子。近日,重遇上了,發現他至今未娶。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來醫院裏,就是看看病重的他。”
柳淺柔心中一陣酸澀。
曾經的我們都奢望一生一世一雙人,漫步流年,卻難免相思相望難相親。
“有花堪折直須折。”女子淺笑著,眉眼、嘴角有細細的紋,是歲月淬煉的美好。
“……薑汁薏苡仁粥、豬肝紅棗羹,都挺補血的。”
柳淺柔注視著女子的離開。
這個心地柔軟笑容淡然一生悲苦的女子。
梁焯目光沉沉地目送著柳淺柔提著飯盒和碗碟出去,按住有些疼痛的胸口,“外公,於雯雯這件事,我親自處理。您別勞費心力了。”
梁焯掛斷電話,目光投向窗外明朗的天。
他從來都不是善罷甘休的人,他從來都不怕那些血腥暴力的惡事。
隻是他厭倦了,真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而他已經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開誠布公,想要和她在一起,平平靜靜地在一起。
然而,生活並不如人們想象中的。你想要平靜,可總有人想要犯你。世間,難得真正長久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