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
1983。10。09。天晴。今天,我和阿岩的寶寶出生了。很漂亮的女寶寶。阿岩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很開心。窗簾微動,風很柔和。阿岩說,就叫淺柔吧。我感覺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閉上眼睛。疏疏影橫斜水清淺。至終,她是他心上一汪清亮的溫柔。我、孩子,什麼都不是。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
水秀
……
1984。03。04。天氣:陰。今天,我的心情好糟糕。今天,我和阿岩遇見了廖水玲。看著他們兩人脈脈無言的畫麵。我的心,很痛很痛。回到家裏,阿岩,兩眼無神地盯著窗外。我知道,這是他想念他的方式。一直知道。窗外臨河,河水清幽幽的。阿岩,曾經說過,秀秀,你的眸子,我似曾相識。這是阿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我一直都記得。後來,我在阿岩的錢包了看到了那雙“相識”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叫廖水玲。我們結婚一年多了呀!我丈夫錢包裏放的照片不是我,不是我們的全家福。我想我是失敗的。
水秀
“1984。03。19天氣:小雨。今天,我和廖水玲見麵了。她還是那麼楚楚動人,更添一抹嫵媚風情。她說,你別緊張,我就是想看看柳岩會娶的是怎樣的女人。她清麗的臉有些僵硬,卻無損美麗。我微微笑著,我覺得自己挺淡定的。來之前,我做了整晚的心理暗示。她說,我的兒子很可愛懂事的。嗬,不是柳岩的。你不用擔心。回到家裏,柔柔在哭。阿岩,站在窗口發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分手的?我不知道,如果當初知道阿岩喊的‘水水’不是我,我會不會選擇不和他發生關係?我不知道,現在,我們三個人該怎麼辦?阿岩很痛苦,我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放手。我順著阿岩的視線,看到那些青翠的竹子。心底,泛起悲哀。我突然發現,畫上的竹子葉子很大,莖細細的;真實的竹子莖粗粗的,而葉子很小。這就是藝術吧。那麼小說如畫,終究也不能成為現實。阿岩不愛我。這是一個,冰冷的死結。
水秀”
Z市十一月份的夜風,挾來冰冷的氣息,柳淺柔裹緊身上的睡衣,望著窗外的深幽靜謐。在這樣一個寂靜得過分的夜晚,她的心卻越發惴惴不安。不知為何,她想到自己的童年時光。
在那個畫著熊貓抱著竹子,百靈鳥唱著歌、小猴子偷桃的幼兒園裏,夏天天很熱,她也學其他的小朋友用玻璃瓶子裝水,誰要想喝一口水就得給一張紙。她把換來的五花八門的紙,剪得整整齊齊的,找來好看的畫紙,用細線訂成本子。
一年級的時候,她把攢了大半學期的2塊錢交給爸爸,央求他給自己買做蓮花燈的彩紙。她提著自己做的粉色蓮花燈到學校,看到同學們眼中的羨慕,心裏一陣得意。
四、五年級的時候,她看到學校櫥櫃子裏那些美麗的手提包,很喜歡。沒有錢買。她找來牛皮紙,裁成需要的大小和樣子,找來過期的日曆,小心翼翼地剪下那些精致典雅的畫麵,粘在牛皮紙板上。搗騰大半個下午的時光,一隻純手工的紙質手提包,出現在她的眼前,不是不喜悅的。她不忍心給包包太大的負擔,每每隻在裏麵放個很薄很小的筆記簿、一支筆和一點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