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了?”
天鏑暗柔聲道,“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慢慢想。”
他微微提高了聲音,“元之,把那口火焰蓮紋楠木箱挪空,請七小姐坐在裏麵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放出來。”
鳳無憂哀嚎:又來了!說不過,就搞武力鎮壓!挺大的人,不明白官逼民反的道理嗎?
天鏑暗唇角微微翹起:“想造反,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沒有自知之明,盲目反抗,隻是自取滅亡。”
他有些煩惱:自己最近是不是對七七的態度太和藹了?
雖然是要刻意地淡化自己打擊鳳家對鳳無憂的影響,但似乎有點矯枉過正,她倒是慢慢恢複過去的模樣了,然而同時也恢複了蹬鼻子上臉的毛病,嗯,得教教她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
鳳無憂還要再說話,忽然聽見屏風外麵有人說話。
開口的是那個茶寮的老板老高:“請問是不是來自東南碧落殿的客人?”
一位侍衛答道:“什麼事?”
“這裏有沒有一位姓鳳的小姐?”
鳳無憂一愣,轉過屏風,道:“找姓鳳的有什麼事?”
心裏打鼓,這個老頭兒不是來告狀的吧?自己剛才往水缸裏吐唾沫的時候,沒發現周圍有人偷看哪……
老高道:“我這裏有一封鳳七小姐的信。”
鳳無憂很是奇怪:“信?我的?”老高畢恭畢敬地將一封信送到旁邊的侍衛手裏。
侍衛謹慎地檢查了一下,在信封上捏了捏,感覺沒有什麼異常,便送到鳳無憂麵前。
鳳無憂將信接過來,並沒有打開,而是問道:“這信是誰讓你送來的?”
老高回答道:“這封信不是誰送來的,而是在小店後廚的供桌上發現的。”
鳳無憂大為詫異:“什麼?”
老高道:“剛才有位大爺吩咐我拿些新鮮的山菜,我去灶間取菜的時候,在供奉灶君的桌上子,發現這封信,我以前也上過幾年私塾,認得上麵的字是‘東南碧落殿?鳳七小姐親啟’。”
竺元之插口道:“那麼,你怎麼知道,姓鳳的小姐在這裏?”
老高道:“因為在眾位客人到來之前,灶君供桌上還隻有一盤山果和一盤綠豆糕,也不知道這封信是誰、什麼時候放到上麵的,所以我就來問問。”
鳳無憂納悶地撓頭,她去過茶寮的廚房,也記得確實看到一張供桌和供桌上煙熏火燎的灶王爺,但卻不記得供桌上有沒有信了。
天鏑暗聞言,也走了出來,目光落到信封上,看到上麵端正平直的楷書,眉頭輕皺:這字好像是印刷出來的,橫平豎直,字字中規中矩,但千篇一律,很難從字體上辨認出什麼來。
他吩咐道:“把信拿給我看。”
鳳無憂不悅:“那是我的信!”
“拿來!”天鏑暗壓低了聲線,語調非常柔和,卻威懾力十足。
近來,鳳無憂在天鏑暗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下,不服不忿、膽大妄為、混不吝等種種壞毛病又有點故態複萌,但這不代表,她已經膽大到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蔥的地步。
她隻是將對他的忌憚,暫時壓在心底而已。
現在,天鏑暗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她再不甘心,再好麵子,也隻敢壯著膽子最後掙紮了一下:“我的信,我有權利……先看……”
嗚嗚,她好想說“我有權利不給你看”
啊……天鏑暗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柔聲道:“七七,你可以選擇,自己送過來,或者我去取過來。”
鳳無憂果斷認清形勢,將信送到了他的掌中。
心中邪惡地盼望,最好這信像傳說中的那樣,裏麵封著曠世奇毒什麼的,毒掉他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