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滾滾紅塵裏是誰種下了愛的蠱(2 / 3)

一邊抬起頭來,看見她,臉上的訝異很快收斂成唇畔柔和的笑容,他為她檢查了前些日子拉傷的右手,道:“恢複得還不錯,不過沒有上石膏的療效好,要不我開一些藥讓你回去吃吧?”

顧天愛便道:“你是醫生,你說了算。”

歐陽昊看著她,笑道:“聽你的語氣,最近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她覺得詫異,道:“有這樣明顯嗎?”

他想了一下,道:“怎麼說呢……也不是說很明顯,可是與那天再見你時是不大相同,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

她道:“我弟弟要出國念書。”

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又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歐陽昊便道:“恭喜,那很好啊。”

沉默良久,顧天愛終於說:“歐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問也不問,很幹脆地直接道:“好。”

顧天愛倒怔了下,道:“我還沒說什麼事呢,你就說好?”

他笑,臉上卻並沒有開玩笑的神情,他道:“我說過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陽光從他的肩膀上斜披而下,她眼皮的熱度徒然增加,她很快地低下頭假裝看他剛才為她開的處方,等她再抬頭的時候表情已經恢複平淡,她道:“謝謝你,朋友。”

最後他又問:“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怎麼樣?關於你的手再動手術的事……”

顧天愛心不在此,便道:“再說吧。”

顧天賜推開家門的時候發現家裏多了一個客人,顧天愛走上來介紹道:“天賜,這是歐陽大哥,過來打個招呼。”

顧天賜手中還握著門鑰匙,看著眼前高大儒雅的男子,隻是發呆。

歐陽昊已經笑著上前與他握手:“小弟,你好。”

歐陽昊的手很大,很有力很暖和,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顧天賜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歐陽,一時懵然,雖然也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是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顧天賜即使再少不更事,他也看得出來歐陽昊對他姐姐的一往情深不是裝出來的。

解決了這件事,顧天賜倒又疑惑起他留學的資金問題,他並不笨,蒙混過關是絕對不行的,顧天愛便把一早想好的對策跟他說了,說是當年賣房子的一部分錢,她一直留著,為的就是預備有一天給他做留學費用,亦因為他從前年紀還小,就沒有跟他提起,並給他看存折裏存錢的日期——那是她早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讓林警官幫的忙。

冠冕堂皇的理由,天衣無縫的謊話。

顧天賜終於相信了,他答應出國。

讓他訝異的是他出國的種種手續與麻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部辦好了,然後顧天愛馬上幫他整頓行裝,他來不及,亦沒有機會去懷疑這中間的種種刻意與不合常理之處。

顧天賜出國那天顧天愛與歐陽昊去送他,機場永遠是人潮洶湧的地方,有離愁的傷感,亦有團聚的歡欣,顧天賜忽然就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他再三叮囑歐陽昊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姐姐,歐陽昊也握著顧天愛的手再三給他保證,而顧天愛立在一旁,隻是默然無語,她無法開口,她怕她一開口,眼淚就會奪眶而出,她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此別經年,這一生,他們再見的機會怕是十分渺茫了。

顧天賜一步一回頭地進安檢,終於登機。

顧天愛立在機場的鐵欄刪外,淚水終於洶湧而出。

歐陽昊遞過紙巾,她接過,流著眼淚,慢慢地道:“謝謝你。”

他故作輕鬆地道:“別這樣,天賜走了,還有我呢。”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依然淚眼迷蒙,心裏卻是無比明晰,此別,是永別,是清清楚楚的,就跟死了的一樣。

歐陽不會明白,經過了這麼多年,她才將那些已經支離破碎麵目全非的幸福艱辛的拚湊在一起,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將它們重新粘貼起來,她沒有辦法,她無能為力,而生活是這樣殘忍,若是兩人之間隻能有一個人得到幸福的話,那隻能是天賜,不是退讓,不是成全,更加與偉大無關,而是她欠他的,她必須要還。

她仰頭望天,眼淚慢慢止住,那架帶走天賜的飛機,已經隱沒的厚重的雲層裏,那條被割裂的雲層,已經在慢慢融合。

顧天愛與歐陽昊步出機場,歐陽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其實他的手機從剛才開始就此起彼伏,他卻一直沒有接聽,可是他臉上的焦急是騙不了人的。

顧天愛便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

“沒事。”歐陽昊的語氣依然沉穩:“我先送你回家。”

顧天愛裝作生氣的樣子,道:“歐陽,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你這樣客氣,分明就不把我當朋友!”

“好吧。”他歎了口氣,終於說:“醫院那邊有一台急診手術正等著我回去……”

顧天愛不由也著急起來:“那你快走啊,還在這兒磨蹭什麼,我自己回家就成!”

歐陽昊臨走前還不忘叮嚀:“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他的身影匆匆而去。

顧天愛一個人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慢慢走著,在擁擠的人群裏,那種孑然一身的感覺,從沒有這一刻那樣強烈。

回到小區樓下就看見那部車靜靜地停在巷口,她走過去,車門便已推開,走出一名高大健碩的男子,真的很高,大約一米九以上,有一種強勢逼人的感覺,粗獷的線條,深麥膚色,臉上的輪廓深刻分明,沒有戴墨鏡的臉露出一雙鷹般的銳眼——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但顧天愛卻認得那輛車,是那天青龍送她回來時坐的那輛。

他不亢不卑地對她點了點頭,叫道:“顧小姐。”

“你……”

他道:“我是玄武。”

玄武,依稀記得是孟羿的四大護法之一,他在這兒幹什麼——很明顯是衝她而來的。

玄武又道:“少主想見你,請隨我來。”

說著已經打開後座的車門。

顧天愛想,他口中的“少主”很顯然就是孟羿,可這孟羿的架子還不是真不是普通的大,又不是國家元首,見個麵用得著這樣嗎?可是,不對,孟羿好像又不是那樣講究排場的人,雖然出入有保鏢,可是還不至於這樣。

上車後,顧天愛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孟羿……他找我到底什麼事?”

玄武在後視鏡裏看她一眼,道:“他受傷了。”

“受傷?”她添了添幹澀的嘴唇,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什麼時候的事?”她又問。

玄武道:“在泰國的時候。”

“泰國?”她重複道,隻希望自己是聽錯。

“是。”玄武簡截地道,隻是這個女人有必要重複質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麼?

她忍不住去想,他在泰國受的傷,那麼,會是與她把他的所在之處轉告了林警官有關麼?林警官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與她聯係了,難道林警官早就知道他受傷了?

“他的傷嚴重嗎?”顧天愛又問。

“是槍傷,因為行蹤的外泄,踩進了警方所設的陷阱。”玄武的眼睛在後視鏡裏倒影出來的殺機讓顧天愛心神為之一顫!

十五天前。泰國。清萊府。

一架大型的直升飛機在一座高山上徐徐降落。

這是一座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山,這裏氣候炎熱,雨量充沛,土壤肥沃,加上叢林密布,道路崎嶇,交通閉塞,泰國政府鞭長莫及,為種植罌粟提供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得天獨厚的條件。

幾乎整個山頭,都種植著漫山遍野的罌粟,這座山的所有者,是泰國一名叫坤瑪的大毒梟,因為奇特的地理位置,可以說這是一座由罌粟堆砌起來的王國。

坤瑪有一支勢力強大,受過軍事訓練的2000多人的武裝部隊,他們身著軍裝,配備精良武器,富有作戰經驗。

孟羿這次去清萊,就是與他——坤瑪會麵。

坤瑪與孟羿的父親,孟岩,曾有多年的合作關係,坤瑪所需的軍火,大部分都是由孟岩所提供的,隻是孟岩做事有一個原則,就是從不沾毒品,這在坤瑪看來,是一個遺憾,因為孟家是中國的第一大幫會,而中國又是一個無可限量的市場,沒有了孟家的支持,便相當於損失了大部分的財政來源。

而孟岩在幾年前便已處於半退休的狀態,推拒一切外交,擺明了讓孟羿接管一切。

老奸巨猾的坤瑪便以孟羿年輕氣盛,禁不住誘惑為弱點,曾多次邀請孟羿過泰國,三番四次遊說孟羿與他建立毒品的合作關係,而孟羿看在他們還有其他方麵合作的份上,即使不耐煩,也不便鬧僵,所以間或亦受邀而至,孟羿的態度雖不是十分堅決,卻也是婉言相拒。

這次也不例外,正當孟羿準備離去,突然就有坤瑪的手下來報,說收到線報,山下潛伏著大量的警察,大部分是泰國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中國警察,坤瑪很自然就懷疑到孟羿身上,他們對政府的軍隊是很敏感的,所謂做賊心虛,而翻起臉來更是六親不認的,結果可想而知。

坤瑪的軍隊都是亡命之徒,能夠突出重圍已是萬幸,毫發無損便是奢妄,混亂中孟羿身上一共中了三搶,右臂,左大腿以及左胸,右臂與左大腿都沒有相及要害,左胸處若是再偏2CM便是心髒。

青龍,白虎,朱雀都分別受傷,青龍已陷入昏迷,而玄武,因為負責駕駛直升機,才沒有機會受傷。

太陽已經偏西,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顧天愛以為他會載她去醫院,沒想到玄武駕著車子向近郊的山上駛去。

顧天愛便問:“你不是說孟羿他受傷了麼?”

玄武道:“他已經出院了,目前在休養。”

他說著,車子已是沿著幽深的山道一拐,在數重樹木掩映後才一個不甚起眼的大門,大門門禁森嚴,車子駛進去後沿著弧形車道一轉,視線才出現精心布置的花圃,有精致的大理石噴泉,花園裏筆直的水木杉樹高聳入雲,早有一撇月影兒吊在雲端,仿佛掛在枝頭似的,在雲層間忽明忽暗,捉摸不定。

還有兩株極大的榕樹,濃密如蓋,掩映庭院深深。

車子一直駛到車道的盡頭,才出現一座古雅的大宅。

顧天愛站在車旁躊躇不前,心裏想著,既然他都已經出院,傷勢想必也已經沒有大礙,那麼他讓她來這一趟算是什麼意思?何況她也沒有信心可以從容麵對他。

她咬了咬唇,低首看了眼腕表,對玄武道:“都快七點了,我看我就不進去了吧,我等會兒還得回去上班。”

玄武便道:“顧小姐請放心,郭喬那邊少主都已經交代好了,請吧。”

“我……”顧天愛還是有些囁嚅。

“請吧,少主等很久了。”

她看他一眼。

最後還是跟在他身後進去。

玄武為她推開門,待她進去後又為她關上,然後退下。

孟羿的房間很大,遠遠就看見他赤裸著上身,一旁的特護正在為他左胸的傷口消毒換藥,她慢慢走近,像是怕驚動什麼,她的視線停在他的傷口上,密密麻麻的針腳,仿若盤踞著的一條蜈蚣在那裏,觸目驚心,一股強烈的罪惡感逼得她仿佛窒息,心底忽然空茫一片,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一抬眼看見她,便道:“來了?因為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才讓玄武去找你的。”

特護消毒完,把白色的繃帶一圈一圈地包上去。

“對不起!”她忽然衝口而出。

孟羿挑眉。

顧天愛仿佛是意識到什麼,像是解釋似的,結巴道:“我,我是說……因為我出門時忘了帶手機,所以,對不起。”

特護包紮完,悄然退下。

他笑,眼睛微微眯起,抬手輕拍身旁的床墊:“你坐。”

顧天愛這才發現除了電視那邊有一組沙發,他的床旁居然沒有一張椅子,她便道:“謝謝,我站著就行。”

他又問:“要喝點什麼嗎?”

她拘謹地道:“不用了,謝謝。”

孟羿也不勉強,可有可無地拿起旁邊的襯衫慢慢地套上赤裸的上身。

氣氛到了這裏仿佛安靜得有些古怪,顧天愛覺得她應該說些什麼,可是說些什麼呢?

她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的傷還好嗎?”

他輕笑,:“如你所見,還死不了。”

毫不在意的語氣,受傷仿佛就像吃了一頓飯,隻是菜色不對胃口那樣簡單。

她步步為營:“你……怎麼會受傷的?”

她不得不猜測他請她來這趟的目的,也許,他會懷疑上她?

他凝視她,眉毛微微挑起,狹長的眼裏隱約有笑意閃爍,道:“我也不知道耶……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顧天愛強迫自己鎮靜,又道:“不好意思,我想上一趟洗手間。”

孟羿向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扇門,她頭一低,走了進過去。

顧天愛關上門,有些氣虛地扶著洗手台站著,抬起手背拭過自己的額頭,仿佛想拭去什麼東西,隻覺得手背與額頭都是冰涼的,仿佛有冷汗。

她走過去把洗手間的窗戶推開,夜,已經來了,透過無數的枝椏樹葉,是彎彎的一撇新月,清冷清冷地照著那一方黑暗的天空。原來並沒有下雨,剛才一直恍惚聽見雨聲,瀟瀟的聲音,原來卻並沒有下雨。

如黑絲絨般的天幕上,有無數星星在閃動,忽明忽暗,一如魔鬼的眼睛在狡獪地眨動,像是誰的眼睛。

她伸手去扶住窗欞,這座房子原是依山而建的,窗欞的下麵便是數丈深的懸崕峭壁,再下麵就是濃黑的海了,遠遠地望出去,大海仿佛是平靜無波的,連拍岸濺起的海浪聲,都仿佛是風裏的囈囈細語,可是誰也無法預知,海底下麵到底有多少暗礁急流。

“叩叩……”

有人敲門。

顧天愛走過去,隻覺得腳步有些虛浮,小小的幾步,還覺得有點喘,她打開門,隻見孟羿半倚在門邊,身上穿著件襯衫,胸前一排紐扣都沒有扣上,裏麵的白色繃帶若隱若現,胸前的吊墜發出的光芒讓人微微有些暈眩。

他沒有受傷的左手微微有些吃力地撐在門上,道:“你沒事吧?你進去大半小時了。”

她搖頭,道:“我沒事。”

他抬起手輕輕地碰觸她的額部,他的掌心溫熱,她的額頭微涼,他道:“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顧天愛覺得他的舉動有些過分的親密了,她的一顆心“砰砰”地跳得很快,無法控製的,她想抬起手拂去貼在她額部的他的手,卻隻是抬不起來,隻覺他透著邪魅的丹鳳眼一直逼過來,她腿發軟,人已經倒了下去。

顧天愛醒來的時候腦袋猶有眩暈感,她閉了閉眼睛,才能適應光線,這才發現自己是平躺在孟羿的大床上。孟羿近在咫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隻好垂下眼簾去,自己掙紮著坐起來。

孟羿的聲音有些沙啞:“護士說你是低血糖反應,剛才為你注射了葡萄糖。”

他的手指還按著她手背上針孔的藥棉,護士顯然也是剛剛出去。

她不著痕跡地抽回手,點頭道:“我知道,我沒事的。”

她自己也知道,她累著的時候會出現低血糖,容易暈眩,一顆糖或者一杯糖水就好,她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她的手袋裏慣常備有幾顆糖果或是巧克力的,今天因為要送天賜上機,倉促間才忘記帶手袋。

他把手邊的一杯水遞給她,她接過,道:“謝謝。”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是甜的,很甜,甜得有些發膩,她終於抬眸,他的瞳仁裏有燈光的倒映,仿佛兩團小小的火苗,幽暗而虛浮。

顧天愛即使再不經人事,也明白,那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

她又覺得微微眩暈起來。

不可否認孟羿是一個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該是那個被吸引的女人,相反,她要做的,隻是一個吸引孟羿的女人,她不能才剛開始,自己就先淪陷。

她別開眼,不期然便看見他胸口的繃帶漸漸沁出了血水,那一定是剛才扶住她的時候拉扯傷口了,她便道:“你的傷口好像裂開了,我幫你去叫護士進來。”

她順手把水杯擱在床頭櫃上,站起來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天愛。”他叫住她。

房間太空曠,而他的聲音又那樣清晰,顧天愛想裝作聽不見也不行,她隻好站住。

直到身後的陰影覆蓋上她的身影。

孟羿站在她前麵,解下脖子上的項鏈,吊墜帶著他的體溫,烙上她光裸的胸口,她的胸口微微一顫——那多半是吊墜的晃動罷。

他道:“十年前,因為你,亦因為它,所以才有今天的我,現在我把交給你,將我的生命交給你。”

顧天愛怔住了,她做夢也沒想到孟羿會說這樣的話,太快了,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幾乎是反射性的,她道:“不,我不能要。”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是伸手去解項鏈的扣子,慌亂中卻一時摸不著,他剛才也不知是怎樣幫她戴上的。

“它還是可以屬於我的,隻是以另一種方式。”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回響。

顧天愛解項鏈的手僵住了,空氣似漸漸帶澀,而他的呼吸越來越近,輕而淺,暖暖地拂在她臉上,仿佛蝴蝶的觸須,顧天愛忽然別開臉,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去幫你叫護士進來,你的傷口必須處理。”

她最終隻是越過他向門口走去,一直沒有回頭。

她告訴自己,她已經無法回頭了,天賜已出國,她要的所有條件都已經兌現,一切皆成定局,她也應該遵守約定,理當努力去做她要做的事。

沒有人逼她的,是她自己願意的,而人都是自私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是的,孟羿是敵人。他現在是當她是朋友,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她對他做了什麼,等他發現,他對她是絕對不會心軟的。而他,既然能坐這個位置,也不絕會是什麼善心人士。

門外有兩名黑衣男子在把守,她記得她剛才進去時是沒有的,也許是不放心她?

也許。

特護與玄武都在外麵的大廳,然而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名眼熟的女子,是陸茗媚,一臉憤然的樣子,看見顧天愛,臉上的怒意仿佛更濃了,儀態盡失地將纖纖玉指指著她對玄武道:“玄武,你剛才不讓我進去看羿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她算什麼東西?!上次青龍紆尊降貴當她的司機就算了,這次你還為了她將我拒之門外?”

玄武隻是淡淡的:“這是少主的意思。”

陸茗媚雙手抱胸,冷笑道:“少主少主!我看是你們喧賓奪主吧!”

玄武也笑,亦是冷笑:“那玄武想請教一下,依陸小姐所見,何謂賓,又何謂主?”

“玄武你——”陸茗媚漲紅了臉:“你竟敢……”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顧天愛的麵容淡漠,轉而對一旁的特護道:“孟羿的傷口好像裂開了,麻煩你進去看一下。”

玄武與特護對看一眼,匆匆進去。

玄武與特護的身影隱沒在門的背後,門前站著的那兩名男子亦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無蹤。

空闊似殿堂的大廳,柔和的光線忽然變得刺眼起來。

陸茗媚冷冷斜睨眼前的顧天愛,顧天愛卻沒有看她,徑直向大門走去。

擦肩而過的刹那。

陸茗媚的清冷的眸光一閃。

“站住!”陸茗媚低喝道。

而顧天愛仿佛沒有聽到,交替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來,隻想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意再讓陸茗媚在她這筆舊賬上再添上一筆新恨。

瘋狗咬了她,她犯不著去反咬一口。

“我讓你站住你沒聽到嗎?!”陸茗媚惱怒地低吼。

顧天愛及時止住腳步,皆因陸茗媚已經閃身擋在她前麵。

“這是什麼?”陸茗媚以手指掂起她胸口的吊墜,嬌媚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她的聲音恍如是從唇齒間磨出來的:“羿的吊墜怎麼會掛在你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