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蘭德沒到冬季總是連續的雨雪天氣,墨色的雲在天空翻滾著,試圖擠出其中的每一顆雨滴。
原本喧囂的戰場此刻變得極為安靜,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人類物理上已經從自然獨立出來,精神卻始終處於一個相對原始的狀態,虎嘯山林百獸寂,是本能。
天位級,對於普通的魔導士究竟是一個什麼概念呢?
他們就像是呼嘯在天際的狂風、流淌於地殼之下的岩漿,若是自顧自的沉寂,根本就不會感受到他們的存在,魔導士們都安心滿足於自己的魔力的增長,相互之間攀比著,希望有一天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獲得社會的承認和想要實現的欲望。
可當天位級出現的時候,就像遭遇火山地震,龍卷雷暴一樣,前一秒還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魔導士們被一腳踹到了侏羅紀時代。力量在本質上的巨大差距喚醒了他們沉迷在日常中不願醒來的美夢,麵對著霸王龍,文明社會學到的東西最多隻能讓自己死的有尊嚴一點。當然,除非這頭霸王龍喜歡詩情畫意,否則說捏死就捏死的螞蟻,哪有什麼尊嚴可言。
在場的倒也不淨是這些凡夫俗子。
至少主戰場上已經停手站著的四個人,投來的目光依舊保持著警戒心和挑戰的意識。
不過他們其中的一人很快注意到了這個身影看起來有點熟悉。
失蹤了半個月之後,弓銘再次出現的方式讓她有點不能接受。
至少在一直以來的印象中,那個少年雖然腦子很好,但終究是一個弱不禁風,需要自己的保護的存在。可現在這個滿臉戾氣的不良小子是誰啊?不,櫻當然知道剛才那一聲從腦子裏炸開的警告所帶來下信息量遠遠不止‘不良小子’的程度了。
即便是在高手雲集的聯邦學院魔法院,能夠直接在別人腦子說話的學生也是沒有的。
櫻的印象中,隻有教精神解析那個超難課程的老教授才會這麼做,他因為身體癱瘓,常年講課都不出自己的研究室的,全靠這種方式來說話。
精神解析的課程上,那個老教授曾經說過這種演說方法隻有在精神力的總量和對精神的理解都相當高深的情況下才能做到這種說話方式,因為想要無視肉體直接幹涉一個人的精神,就像是在不能把牆打碎的情況下,將牆後麵的人扯出牆來,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要做到這種事,對於普通人施術,都需要一個精深的精神係魔導士,那麼能做到對於魔導士的大範圍施術,解釋隻有一個——弓銘是傳說中的天位級。
不單單是櫻,在場上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閣下是誰?這是千葉組的戰場。”將臣鬼悟,也就是剛才還和嚴武龍對拚的那個青年警覺的瞪著這邊,很明顯他是認不出伽藍就是當初的那個弓銘的。
伽藍並沒有理會他,因為沒有回答的必要。
灰色的袍子隨著冬天的風靜靜飄飄著,伽藍低首垂目,以平常人的速度,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了四人麵前。
隻是輕輕地掃了他們一眼,伽藍將目光落在了嚴武龍的麵前:“又見麵了,不巧,這次我也是衝著紋章來的,交出來饒你不死。”
“有意思,敢對老子說出這個詞的人不多,馬三笠是吧,既然你想要,就自己來拿啊!”這個灼發紅眼的男人露出一個囂張的表情,卻沒有動手。火焰依舊在他身上燃燒著,可從方才就可以發現,他的火焰就有一些亂了。
表麵說著很硬氣的話,結果不是還是害怕麼。
不過說起來自己之前確實是跟他隨便報了一個名字,“那我就自己拿了。”
於是弓銘把手伸進嚴武龍的口袋裏,將那個三角形的紋章掏了出來——當然,是以十倍於正常的速度。
嚴武龍愕然的看著弓銘手上的紋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就是時間係和單純增加速度不同的地方:誰都知道加速之後的動作是很難操控的,而時間係是將動作的時間縮短了,所以物理慣性並沒有作用到複雜的動作上,再加上單純的增加速度的話,最起碼是有起手蓄力的動作的,時間係則完全不需要,以為使用的力量並沒有變大,連蓄力動作省了。
“你!”
這才反應過來的大個子怒吼一聲,想要把東西搶回去。可在場的人中即便是他的盟友都沒有動手,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個紋章落入伽藍的手中後,是無論如何都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