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吃驚成這個樣子?”
“搞了半天,你還是個大小姐啊,”抹了抹嘴邊的殘渣,伽藍將目光偏到一邊去,“為了這麼狗血的貴族家庭鬧劇去把聯邦的飛法船給炸了,我到底是在幹什麼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忽然覺得自古以來,王侯將相為了一個女人拔軍征戰生靈塗炭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特別這個女人是個妹妹。
不過這個當然是用來掩飾的借口了。
真正吃驚的自然是雪珂居然是荒的妹妹,說起來本來自己就是在高澤遇到荒的,至少在三年前,他們兄妹倆還依舊是一個相見不相識的狀態吧!如果不是雪姨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或許真的也就這麼結束了。
如果這個事情被荒知道的話,依照他那喜歡倒行逆施的個性,就算是跟他老爹嗆著來,估計也會把雪珂給帶回去的吧!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算了,反正他已經幫自己照顧了很長時間姐姐了,就當自己幫他照顧一下妹妹好了。
“怎麼,你後悔了?”雪珂耷拉的眼皮,露出不高興的樣子。
讓侍者收拾一下一片狼藉的餐桌,伽藍端起高腳杯,歪頭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個四海為家的人,那種因為眷戀而爆發出的愛恨,我很難理解。我覺得人與人所思念的東西是有一個合適的距離,好比當我把這杯酒放到我眼前非常近的地方的時候,我隻能看到紅彤彤的一片,放的太遠,我則看不到它。這個距離可以衍生到任何概念,甚至時間、空間。數年前你的父親拋棄了你,並且遠離你過著他想要的生活,數年後的今天,如果沒有我的幹涉的話,對他來說你的報複心不過是渺茫如世界另一端的蚊子那樣的事情,或許你還沒有真的去實現它,你就已經累死在靠近他的途中了。如果說你真的想要他正視你,正視他所犯下的過錯的話,你最好的選擇是把自己變得向一個太陽,哦,也不用做到那種程度,總之讓他能夠瞧見你,想著你卻沒法得到你的寬恕,我覺得這是最好的報複了。所以我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很無謂。”
“……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然後遠行,或許繞世界一周回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超越這個目標很遠了,很多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那麼既然現在眼前的這些東西終歸會變得不重要,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太過於糾結?我隻想也隻能一個人活著而已。”
雪珂靜靜的盯著他,半晌,少女才說道:“……別裝了,那隻是一杯石榴汁。”
“不要隨便拆我的台嘛!”伽藍肩喝了一口果汁,“我不喜歡酒,麻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誰關心你這個該死的孤獨鬼究竟想要怎麼活,”雪珂啐了一口,“不過你到是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呢!一樣的孤獨自己,一樣的自我價值至上,一樣的做事不計後果,一樣的死要麵子活受罪。”
“哦,是麼。”少年隨意的聳了聳肩。
“你不關心那個人是誰嗎?”雪珂挑著好看的眉尖問道。
“孤獨鬼怎麼會去幹涉孤獨鬼的生活方式,沒興趣。”
“哼!”雪珂也端起高腳杯,然後把杯中之物皺著眉頭一飲而盡,頓時,小丫頭的臉就變得通紅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伽藍愣了一下,“酒?”
“沒錯,跟你這個膽小鬼不同,我可是很喜歡這種東西的,既然那個家夥已經嚐到苦頭了,那就是我高興的時候!今天晚上我要喝個盡興!”說完,她一拍桌子,就讓侍者繼續上酒。
沒有去阻攔她,伽藍就這麼看著她一直喝到了午夜。
架著雪珂回酒店,然後把一身酒臭的她丟在床上後,伽藍找個沙發窩著睡了一夜。至於一大清早她爬起來嗷嗷叫著頭疼,把整個房間折騰得亂七八糟就是之後的麻煩事了。
按照伽藍原來的計劃,把賢者之石賣掉之後給小丫頭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並且抽個機會把雪珂的存在告訴荒,之後的事情交給他就可以了。可事不如人願,王都腳下,想要賣掉賢者之石這種東西很明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雪珂這小丫頭惹麻煩的本事簡直要命,昨天才在術法協會跟人打了一架,今天就卷入了兩個公會的武力衝突之中。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穿著黑色緊身戰鬥服卻被人追殺三條街的樣子,伽藍又好氣又好笑,沒有辦法,隻能出手幫她攔下追兵。收拾掉一幹雜兵之後,伽藍無奈的扯住她的雙馬尾把她拖進小巷子裏。
“……疼疼疼,幹嘛,幹嘛,這麼冷的天,我可不陪你玩野戰。”
小丫頭掐著腰抗議道,對此伽藍隻能苦笑:“別鬧了,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的紋章被你搶去了,自然要再搶一個來了。”雪珂理所當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