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靈委屈地揉著腦袋,扁扁嘴:“那你說怎麼辦?”
“我想想!我想想!”他敲敲額頭,一邊沉思一邊踱著步,隨口問道:“小靈子,你會什麼?”
“我會爬樹、會遊水、會唱歌、會捉迷藏……”廣靈一口氣數了十幾項“特長”,每項都跟玩有關,怡怡抿嘴直笑,這個小廣靈,性子跟玄智真是像個十足十。
玄智無奈地歎道:“就知道你這小子不學無術!”不理會廣靈的抗議,轉問怡怡:“怡怡,你呢?”
她沉吟了一下:“琴、棋、書、畫、女紅、廚藝。”這幾項好像沒有什麼用處,真令人泄氣。
玄智想了想,一擊掌:“有了!”
“什麼?”怡怡和廣靈好奇地問。
玄智嘻嘻一笑:“現在……不告訴你們,等一下再說。”他拍了拍廣靈的光腦袋。“小靈了,你去弄些筆墨紙過來。”
廣靈不滿地嘟著小嘴走開了。
怡怡輕笑道:“小靈子蠻可愛的。”她隻有三個哥哥,下麵沒有弟妹,侄兒平平年紀雖然比她小,但是由於她自幼體弱多病,平平早熟懂事,所以在家裏被照顧的一直都是她。
“再可愛也沒有我可愛。”玄智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
怡怡點了點他的鼻尖,取笑道:“你羞不羞啊?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比。”玄智回她一個可愛的鬼臉,跑到石堆中玩耍去了。
怡怡含笑的眼光一直跟隨著玄智活躍的身影,不自覺地歎息出聲,一樣自幼失怙的他一直都活得那麼快樂,那麼無憂無慮。
生於將門的她,她從小一直都是寂寞的,雖被受嗬護,但是玩伴並不多。爺爺年歲已高,爹娘早逝,哥哥嫂嫂身負重任。大哥在她四歲那年戰死沙場,為保家國,平平剛滿月,嫂嫂便披掛上陣,總算平定邊關戰亂,也因此被封為“忠義夫人”鎮守荊州。十歲那年,邊關烽火再起,二哥奉命出征西域,浴血奮戰年餘,總算勝利回歸,卻在回歸途中無故失蹤,至今八年,音迅全無,生死未卜。年紀最小的三哥也在四年前受命鎮守邊關,四年來隻回過兩次家。將門無犬子,平平自幼聰穎機敏,所以從小就得接受各種訓練。
家人都很關心她,寵愛她,但是大家都很忙,沒有很多時間陪她,她一直都是寂寞的……
沉溺在回憶裏的怡怡冷不防被摟進一副寬闊的胸膛,這些日子已來她已經被玄智磨練慣了,一點都沒有被嚇到,她深深地將臉埋進他胸前,汲取他的溫暖,他身上有一種大自然的氣息,很舒服。
怎麼辦?她好像開始有點依賴他了。
“你沒事吧?”他輕撫著她的肩背,聲音中有著濃濃的關切。“我不喜歡剛才你臉上的神情。”
“你不是在玩嗎?”她在他懷裏抬起頭,審視著他關切的神情。
“我感覺到你在傷心。”輕撫她的粉頰,一向嘻鬧慣的他臉上有著難得的認真,“我希望你快樂,我希望能給你帶來快樂,如果你不開心,就說出來,我幫你洗去一切的不開心。”
看著認真的神情,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不是在哄她。心裏暖暖的,她真的真的很感動。
第一次,她主動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玄智,你——喜歡我嗎?”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她還是想聽他說出來。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非常非常的喜歡!”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認真的回答。
她再一次撲進他懷裏,輕輕地笑著,笑得很甜很甜。她想她終於知道等找到舒靜鈞時,她應該怎麼做了。
“哇!怡怡姐姐!你好厲害啊!你畫得好棒啊!”
“沒有啦!你太誇獎我了。”怡怡被廣靈一迭聲的稱讚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畫畫是她的興趣之一,教她畫畫的夫子也常讚她極有天賦。
“是嗎?我瞧瞧。”一陣風起,半濕的畫卷已被玄智搶走,“嗯嗯!不錯不錯!應該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他笑嘻嘻地說,十分滿意怡怡的手藝。
怡怡歎笑地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小孩子心性,剛才還氣嘟嘟的,現在又笑嘻嘻的。
玄智淘氣地朝他們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說:“你們也來瞧瞧我的傑作。”
怡怡一看,忍不住驚呼出來:“哇!好可愛哦!”竟是六個栩栩如生的雕石工藝品。有端莊的觀音像和逗趣的大肚佛,還有一隻頑皮的小石猴,一叢有花有葉有花苞的荷花,一對互相偎依的鴛鴦,兩個頭綁牛角辮手牽著手天真活潑的小孩。雕刻得十分傳神。
“好看嗎?”玄智得意地問。
“你……這是你做的嗎?”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摸這個,親親那個,簡直是愛不釋手。
“嗯!”他摸了摸光頭,得意洋洋地說:“我想好了,你賣文賣畫,我呢,就來賣這個。”
“你真聰明!”她歎服地望著他神采飛揚的側臉。
“小師叔,你好棒哦!”廣靈激動地巴住他,極其諂媚的說:“你不愧是我最最最崇拜的小師叔,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才。”他拚命地灌迷湯,突然語氣一轉:“你教我好不好?”
“當然——”玄智微笑地輕拍他的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突然臉色一變:“不行!”想當初,他為了學這項絕技,可是向慈正師叔千求萬拜,纏了他整整半個月,最後還動用全寺的的師叔師伯師兄們幫忙說情,師叔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才答應將這項絕技傾囊相授。
如今,這小子隻不過拍幾下馬屁就想從他這裏學去這項本領,想得美!
“師叔,小師叔,你就答應我嘛!拜托!拜托!”
前往南陽城的路上,玄智背著一大包沉甸甸的東西——那是從石灘上挑選出來各色各樣、各形各狀、各種顏色,已清洗幹淨的石頭。準備到城裏趕工賣錢。小廣靈蹦蹦跳跳地跟在玄智屁股後麵,不停地哀求他將雕刻的本領傳給他。怡怡走在後麵,好笑地看著他們這對大小活寶。
“不行!”玄智斬釘截鐵地拒絕。
“為什麼?我又聰明又有耐性……”他努力地推銷自己。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玄智不留情地潑了他一頭冷水。
“可……哎喲……小師叔,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廣靈慘叫連連地摸著險些被撞扁的鼻子。原本疾步急走的玄智突然毫無預警地停下來,害得一直黏在他屁股後麵緊緊追隨他的步伐的廣靈煞不住身,就這樣硬生生地撞上他結實如鐵的背。
怡怡也覺得奇怪,但當她看到前麵不遠處的大路中心盤坐著三位銀眉似雪、白須飄飄的老和尚時,就什麼都明白了。
“好久不見了!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