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1 / 3)

櫻桃初綻時(群群)

楔子

倫敦,Dock Land Arena後台。

“SAM這白癡呢?還有十分鍾演出就要開始了!”說話的男人有著一頭蓬鬆的黑發,一雙黑眸中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感,健康的小麥膚色表明其亞裔的血統。他穿得非常簡單,黑色襯衫配寬鬆運動褲,頸間的金屬吊墜,是三個大大的英文字母“SUN”。不錯,他正是新晉躍起的組合SUN的大老板兼吉他手KEN。此刻,他正衝著一群工作人員大發其火。

“KEN,全找遍了,沒有、沒有SAM的影子。”氣喘籲籲跑過來的男人有著一頭紅色的短發,灰暗色的眼中寫滿焦慮,此人正是樂隊的貝司手JEFF。

“JASON人呢?”KEN壓製著即將躥出的火苗,注意到鼓手JASON也不在後台。

“後台信號不好,他跑出去打電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SAM這混球!”JEFF邊說邊往通往舞台的過道上瞄。觀眾的呼喚聲已經隱約傳來,作為一個新出道的樂隊,75%的上座率已經是非常難得的成績了。他不敢想象,一場上座率達到75%的演唱會,卻不見了主唱……

KEN若有所思地眯起黑眸,倏地,他徑直朝外走去。

“KEN,你去哪裏?”老天呐!不會連KEN也想臨陣退縮吧。

JEFF見KEN向門口保安打聽了些什麼,然後沿小路右拐。他連忙加快步伐緊緊跟隨。

KEN突然在一間暗久的平房外停住了步子。隻見他揚起右腳,重重地踹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隨著鐵門倒地引起的巨響,JEFF在漫天灰塵中,看到一對原本扭作一團的赤身男女正迅速分開。那個男的,無疑就是他們遍尋不著,幾乎決定靠警察力量來尋找的主唱SAM。顯然,鐵門的突然倒地,也嚇到了SAM和他的女伴。

那女人見門外突然立著兩個高大的男人還滿臉怒氣地望著他們,立刻慌張地去找四散在地上的衣服。SAM慵懶地抬起眼來,綠色的眸子與KEN的黑眸對視個正著。他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來。

KEN衝直步跨進屋內,一把抓起地上的衣物,狠狠地朝綠眸的主人扔去。

“你給我在三分鍾內弄得幹幹淨淨地出現在後台。”說罷,KEN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SAM朝JEFF聳了聳肩,顯然沒把KEN的話放在心上。他並沒有急著穿上衣服,反倒從褲袋裏掏出一支煙來,斜叼在唇邊。

待他點燃煙後,深深吸了口,然後悠然地吐出煙圈,同時嘴裏輕輕咒罵了一句:“變態的禁欲主義者。”

“SAM,別鬧了。時間已經到了。”JEFF聽到遠處發出震耳的呼喊聲,知道嘉賓主持已經登台了。

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將沾上灰塵的外套抖了抖,然後利索地穿上。將嘴邊的煙丟在地上,很瀟灑地用腳尖踩熄煙頭的紅光。

“SAM。”一直被眾人忽略的那個女人突然出聲。

SAM輕哼了一聲,置若罔聞地邁著大步離開。他最討厭糾纏不清。你情我願之後,各奔東西是最理想的結局。

……

當SAM出現在舞台上時,台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蓋過了先前出場的所有人的風頭。所有的人都為這個金發碧眼、張狂無比的野性男人而若癡若狂。

徐初蕾靜靜地立在紐約機場的出口處,望著來來往往,穿梭不止的人群,各種膚色、各式裝扮、各派語種……她終於來到紐約了。她下定決心,要糾正一個錯誤。雖然她知道,這個糾正所帶來的結果可能是她無法承受的,可是她已經踏上這條路,已經隻身來到紐約,那一切也就回不了頭了。

“初蕾?”遠遠的,一對中年夫婦向徐初蕾招著手。徐初蕾向他們身後看去,沒有看到他。看來的確隻有金家二老。

“他沒有來。”她輕輕呢喃了一句,朦朧的美目中沒有任何情緒變動。提起皮箱,向兩人迎去。

“路上堵車。你到了很久了吧?”語氣中充滿了憐愛。說話的婦人長得端莊美麗,一襲黑色的中式旗袍將她仍然保持得完美的體態含蘊呈現。

“金伯母,我還好。”徐初蕾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很是文靜。

“上車後你們再慢慢聊吧。”一直立在婦人身旁的儒雅男人接過徐初蕾手中的皮箱,“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

金家的司機遠遠看見三人過來,連忙拉開車門,很恭敬地稱徐初蕾為MISS。初蕾向他微微頷首致謝。

“我的初蕾呀。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金伯母牽起徐初蕾的小手,疼愛地輕拍著。

“我也一直很惦記伯父、伯母。”初蕾靜靜地回應著。

“隻惦記我們?”金伯父慈祥地笑著,透過後視鏡望著初蕾的表情。

徐初蕾很矜持地一笑,“當然也掛念沛哥哥。”

“我們家金沛呀,最近沉溺於玩什麼……什麼樂隊。好像說是什麼金屬、什麼搖滾的。我是聽不懂,那種音樂吵得人頭都痛了。唉,每天都見不到他的人,整個歐美亂竄,今天竟然連接你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金伯母看似責備的語氣中,實則溢滿了自豪。

“沛哥哥在玩搖滾?”徐初蕾有些詫異,想象不出那個從小就是優等生的金沛竟然會去玩搖滾。

“是啊。自己開了個音樂工作室,還弄個迷你錄音棚。原本我隻是以為他鬧著玩,沒長性的,誰知竟然還玩得有模有樣,好像還在歐洲得了幾個獎。隨他去了,就當是業餘興趣吧。”金伯父微笑著,似乎並不在意兒子會涉及娛樂圈。徐初蕾也曾有耳聞,金沛同他父親有個君子協議,金沛三十歲以前的時間,是屬於自己的。三十歲以後,便會全力接管金氏。

“沛哥哥從小就是這樣,隻要是想辦的,永遠會辦到最好。”徐初蕾輕輕低語,不知是說給金氏夫婦聽,還是講給自己聽。金沛這個男人,盡乎完美的男人。

“除了我這做媽的,也就你最了解金沛了。”金伯母朝著徐初蕾微微頷首,毫不保留自己對她的認可和喜愛。

“初蕾,不如我讓Peter帶你去金沛今天表演的劇場吧。相信金沛一定會驚喜的。”金伯父轉過身來,似乎非常了解徐初蕾急著想見金沛的心情。

“對啊、對啊,你們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彼此一定很急著相見吧。”金伯母連連點頭,對丈夫的建議表示讚同。

“那也好。”徐初蕾溫婉地吐出這三個字來。

那群瘋狂的女人!SAM幾乎是全裸著跑回後台的。他唱得正起興時,被一個突然衝上舞台的中年女人推下了台。躺在人浪上的他,就這樣被無數雙手拉扯著,轉眼間,身上的衣物便被狂熱的歌迷撕成碎片,然後消失不見了。簡直比大衛·科波菲爾還要迅速。他若是再遲半刻,可能貼身內褲都會被扯掉。

他一腳踹開虛掩著的門,卻驚訝地發現有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該死的保安,竟然讓外人私自進了化妝室都不知道。他發出一聲冷嗤,座位上的女人顯然是聽到了,應聲回頭。

是個挺漂亮的亞裔女人!SAM細眯雙眼,一雙碧色的眸子放肆地打量著對方。柔順的長發安靜地散在肩上,她的皮膚細膩得有些過分,簡直像高級瓷器般無瑕。他輕佻地舔了舔薄唇,猜測著她身上的肌膚會不會同樣美麗。寬鬆的白色長裙罩住了她的曲線,以他的口味來說,他推斷這個女人可能是瘦弱了點。狠狠地將她打量了個遍,他的雙眼由她小巧的足慢慢上攀,掠過她纖細的腰、挺立的胸,最後,與她的眼對上。意外地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眼神中沒有他成名後習以為常的狂喜,也沒有他成名前常常讀到的震驚。隻是,淡淡地、禮貌地打量著。這雙眼睛……

有趣!SAM一步步向她靠近,幾乎與她麵對麵,那女人並沒有閃躲,仍然從容地望著他。他挑逗地朝她輕吹了口氣,氣息拂起了她額前的一縷發,“你找誰?”雙眸遊走於她臉上的每寸肌膚,驚訝於她竟然未施粉黛。那完美的肌膚誘惑著他欲一試觸感。他伸出手來,但被她很輕巧地避開了。女人用非常標準的美語回答他:“我找KEN。”

那個該死的變態禁欲主義者!他收回手,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來。深綠的眸子,卻始終未曾離開眼前這個女人,猜測著她與KEN之間的關係。

“SAM,你準備讓歌迷用番茄和雞蛋把舞台堆滿才滾出來嗎?!”JASON邊罵著邊衝進化妝室,卻驚訝於眼前的一幕,隻穿著內褲的SAM,與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亞裔女人靠得非常近地安靜地對視著。一時語塞,便這樣怔在門口。

“SAM!你聾了嗎?!”KEN怒衝衝地進門,幾乎撞到了愣在門口的JASON。不明就裏地順著JASON的視線望去,天呐!“初蕾!”他脫口而出,繼而,用快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將自己的身軀擋在SAM與她之間,順勢將徐初蕾拉到身後。

SAM邪邪地望了望KEN已是蓄勢待發的右拳,滿不在乎地揚了揚眉,充滿了挑釁。

KEN額上青筋若隱若現,一字一句皆是牙縫中迸出:“該死的給我快點回去!否則我宰了你這隻豬!”

站在門口的JASON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為眼前的情形捏了把汗。KEN的彬彬有禮是眾人皆知的,即使SAM再過分,他也頂多罵上一句“白癡”或是“垃圾”。現在,他既是爆粗口又是威脅,顯然已瀕臨失控。SAM不知輕重也不是第一次了,也從來沒見過KEN這麼失常。顯然,問題出在那個漂亮的黃種小女人……沒空多想,演出才進行了一半,先保住SAM的小命比較要緊。如果再讓他們繼續這樣耗下去,很可能會有慘案發生。

“SAM,穿衣服去!”JASON連忙將SAM往化妝室裏麵的衣帽間拉,阻止他與KEN繼續耗下去。SAM也不反抗,任由JASON拉著他往裏走。經過KEN身邊時,清楚看到他額間爆出的青筋。他再向後望,那個“瓷娃娃”似乎並未受太大的影響,神色亦如初見那般。他衝她噘了噘嘴,做了一個親吻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