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欣雨一大早就闖進了少逸的臥房,也幸好少逸早早就起了,正坐在窗邊看書。
“少逸,我有問題想問你。”昨天哥問她喜歡有何區別,她想了一整晚,還是不明白,這下一大早就來打擾人家了。她是絕不會再去問哥的,如果他肯說,昨天就告訴她了,也不會不理她。
“嗯,說吧!”少逸看向窗外,又是春季了,柳樹也出嫩芽了,這一年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喜歡有區別嗎?”欣雨趴在窗口邊,望著藍天問道。
少逸不自覺地看向旁邊的欣雨,她問這個幹什麼,思索著為什麼,難道說……他不敢猜想,心裏的一個角落仿若碎了,拚湊不回來。
久久沒等到少逸的回答,欣雨收回視線,望向旁邊的人,發覺他的思緒根本不在這裏,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了。
“少逸!”直到欣雨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少逸狼狽地收回視線,將它定在欣雨身上。
“你剛才神遊到哪去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欣雨注視著少逸,感覺他怪怪的。
“哦,喜歡有親人間的、朋友間的以及男女間的,分別是親情、友情和愛情!”少逸將視線從欣雨身上移開,仰望著藍天,慢慢道出答案。
“原來是這樣呀!那我再問你,昨天大哥問洛狂師兄為何不來提親,為何有這一問呢?”欣雨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當是在問一個問題,而她隻想要個答案。看也沒看身旁的人,殊不知身旁的人因她的這句話一臉蒼白。仰望著藍天的雙眼充滿了痛苦,心裏酸酸的,他知道這種情緒的名字,那就是“嫉妒”。是的,他嫉妒洛狂,他能感覺到欣雨對洛狂的依賴與迷戀,在與自己的相處中,她提到最多的還是洛狂。她昨天說要離開了,是回靈山找她師兄嗎?
欣雨沒聽到他的回答,隻是笑了笑,隨後便自言自語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會知道呢!”
他知道的,隻是他私心作怪,不想告訴她。她大哥這樣問,隻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希望她能幸福!
“對了,你今天想不想去春夢樓,我們一起去!”拋開那些煩人的問題,欣雨又活躍了起來。
“你又想去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常往那跑呢?”他的聲音裏有很多的無奈。
“為什麼不可以呢?別跟我說那是男人才能去的地方。”她以前還去過比春夢樓更大的妓院呢!
“那你說我去那做什麼,別說是尋歡作樂!”他可沒這個興趣。
“當然不是尋歡作樂了,去看看你未來的大嫂白荷姑娘呀!”別的男人如果有機會去尋歡作樂,早就跑了,哪像他正正經經的,一點都不會想入非非,還一臉不敢恭維的樣子。對了,他有美珍姐了,當然不會花心了,他還真是癡心,從小就喜歡美珍姐,到現在都沒變過,她還真佩服他。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美珍姐說的。如果真被她發現了,我一定會跟她說清楚的,你就跟我一塊去嘛!”欣雨邊撒嬌著邊扯住少逸的衣袖搖擺著,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對。少逸發覺了,也沒說什麼,趁她沒發覺自己的心思前,多留下點跟她之間的回憶。
“怎麼樣,白荷姑娘美吧?”在回來的路上,欣雨對一旁的少逸說道。
“嗯。”少逸隻是如此應了下,他心裏根本不以為然。她雖美,可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他多想告訴她,可她是不會相信的,隻因她的二師兄曾說過她隻是個清秀佳人。自此,她就這麼認為了。誰讓二師兄很多年前就說了這句話呢,如今,女大十八變,又能怪誰呢?
“跟少軒哥很配吧,真可謂才子配佳人,一點也不錯!”一路上,欣雨總是笑嘻嘻的,不覺得讓少逸也感染了這種氣氛,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欣雨,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以前的他是一定不會問這個問題的,可如今,這句話便不自覺地冒出來了。
“過幾天吧!”一想到可以去見識見識天下聞名的三大莊,欣雨就樂翻了。
“你想去哪裏,靈山嗎?”少逸故作隨意問道。
“你怎麼跟哥一樣認為我會去靈山呢?”靈山都已經被她玩遍了,她沒事才不愛回去呢!大師姐那麼狡猾,不知又會想出什麼花招對付她,她才不會自找苦吃!她要趁自己年少,去江湖走走、逛逛,也不枉來世走一遭了。
“難道說你不想回靈山?”這讓少逸很。
“嗯,不如你跟我……”欣雨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說的,馬上住口。她本想說讓他跟自己一起走,隨即想到了美珍姐,他怎麼可能棄佳人與不顧,跟自己去闖江湖呢?
“我怎麼樣?”少逸停下腳步,看著欣雨。
“沒什麼。對了,這幾天都沒看到美珍姐,你們該不會怎麼了吧?”欣雨繼續往前走,神情有些狼狽。
“我們很好。”她本來是要說什麼呢,為什麼不把話說完呢?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娶美珍姐呢?記得到時候請我喝喜灑哦!”為何在說這些話時,她覺得心口悶悶的呢?
少逸沒有回答她,看她如此輕易地就說出這些話,他心裏很氣憤,也很懊惱。他知道這不該怪她,可他的心難受得緊,他怎麼讓自己陷進了這樣的困境了呢。
“我想一定是越快越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定很了解彼此,哪像我跟二師兄,雖說也是青梅竹馬,可我卻一點兒都不了解他。”說到後來,欣雨有點落寞。二師兄就像個謎,讓人永遠猜不透,也想不透他在想什麼,真讓人無奈!
“每一次當我覺得自己又多了解他一點時,不自覺地會發現自己更不了解他了。相處了那麼多年了,我依然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需要什麼。他就像個完美的人,隨便什麼都能自己處理,即使是突發狀況,可他一點也不慌張,反倒更冷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這次他回家了,我想我們是很難再碰上了。”說到後來,欣雨就更感傷了。平時對她那麼好,卻一點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世,不管她如何撒嬌都沒用。
少逸就那樣靜靜地聽她訴說著,也不搭話。原來她心裏也是有不滿的,不滿洛狂的隱瞞,不滿自己對他的不了解,不滿自己的無用,猜不透他的心。她的不滿,全因她的心都在那個人身上,而她自己卻不知道。
欣雨講完後,就一直沉盡在自己的思緒裏。那麼多年了,她偶爾會看到二師兄眼裏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痛苦。她不知道為什麼二師兄的眼中為何會閃過如此痛苦的眼神,可平時的他卻是那麼瀟灑自在,仿若一切都與他無關,一切又都像掌握在他手中一樣。他極疼愛她,雖說有時也會取笑她,但他會適可而止,不會像大師姐那樣隻要自己盡興就好,不管別人的表情有多痛苦或無奈。也隻有大師兄能製得住她,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不知誰能降服二師兄這個渾身是謎的男子。
少逸靜立在窗前,思緒不斷地飛揚。欣雨說她不會去找洛狂,那她會去哪裏呢,她一個女孩子就不怕路途危險嗎?即使她以男裝示人,依然掩蓋不了她的鋒芒,她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路上若遇匪類,那該如何是好?不行,他得去勸勸她,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已步出自己的房間。
庭院的小路上,碰上了迎麵而來的美珍。
“表哥,你要去哪呢?”美珍低著頭,輕聲問道。這幾天他都沒來找自己,聽下人們說,他一直跟欣雨在一起。她知道欣雨每一次回來,一定會找表哥的,不管她回來待多久,那段她在的時間幾乎都是跟表哥一起度過的。以前表哥醫治的時候,欣雨是來督促以及查看表哥的病情的。表哥的病好了後,她依然如此,想來就來,什麼都不顧及。以前欣雨來找表哥,表哥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可最近表哥一次也沒找過自己,這不禁讓她慌了。以前表哥什麼都無所謂,但最近她發現他變了,他的眼中有了渴望,期盼著什麼,而她也越來越不了解他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以前的他什麼事情都會告訴她,可如今,他什麼都不說了。
“美珍,我正想去找欣雨,你要不要一起去?”他想如果多個人勸說,是不是可以讓欣雨打消外出的念頭。
“表哥,你不用去找欣雨妹妹了,聽阿福說她昨晚深夜就離開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來去都是那麼地出人意料。本以為她這次會待久一點,沒想到如此匆匆。我想找她聊聊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是可惜了,要不然就可以聽到很多趣聞及驚險的事了。我還真是羨慕她呀!”美珍跟在少逸身後,述說著自己的感受。
深夜就離開了,可真快呀!昨天還說過幾天,原來都是騙人的。他的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氣憤以及深深的擔憂,氣她如此不愛惜自己,可更擔心她三更半夜的上路若遇上了壞人可如何是好?從小到大,她的哪次離開不是讓他擔憂、牽腸掛肚的呢?對她的情感是那麼的明顯,為什麼到如今才發現呢?以前隻當是兄妹之情,卻不知這份情早已變質,而這份變質的情是無法說出口了。不知她這一次會在外玩多久才會回來,即使她回來了,他想他們之間還是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