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著寶郡王鬧騰的厲害了。”小圖子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蹲坐在師父的門檻上,望著不大的天井,眼裏透露出精明來。他倒是沒有疑惑為何自家師父能這麼早就得了信兒,師父雖說榮養了,可如今當差的總管太監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府裏的下人們不會跟外人多話,自己在府裏頭說說倒是沒什麼。小圖子對寶郡王的怨憤此刻完全泄露了出來,“咱們紫禁城裏的那個熹嬪娘娘也有那麼些個意思,最近她跟鈕祜祿府沒少遞消息,我倒是不明白,區區一個四品武官家裏有多大的能耐?還能捧出來一個太子來?”
“咄!話說的太明白就不好了,你把你那精明再收斂些!”
“是,”小圖子在自家師父麵前一點兒不敢耍賴,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輕狂了,雖說這幾年他早就明白府裏發生的事兒隻要主子們不樂意,外人就不能知道一星半點兒,可這自負的習慣可萬萬不能養成,不然出去就會給主子招禍,“師父放心,我記牢了,以後再不敢犯。我瞅著,大阿哥跟曜親王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好,連黑曜石那麼一匹寶馬也肯給我們家大格格玩耍,可見是將大格格當親妹妹看了。寶郡王是不是也是因為如此,才看我們大格格不順眼的?”
“誰知道,”何玉柱冷笑,“就那麼個出身,還敢對著我們大格格指手畫腳。論瑪法,他跟我們大格格是同一個瑪法;論瑪姆,他的瑪姆不過是包衣出身,大格格的瑪姆可是正經八旗貴女;論阿瑪,他們的阿瑪是親兄弟;論額娘,他額娘隻是個四品官的女兒,我們大格格的額娘可是董鄂部主家的閨女。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他寶郡王雖說爵位比咱們貝勒爺高,可竟然能在親叔叔麵前擺譜,真是要臉麵得很。”
小圖子憋著笑不說話,師父這是不忿了,剛剛還告誡他收斂,自己反倒氣不過了,隻是,師父說的還真他娘的過癮,就那麼個玩意兒,也敢給大格格臉子瞧。
何玉柱出了屋子在小院子裏的天井走來走去,越想越覺得問題不小,回頭問小圖子,“小崽子,你覺著會不會有那等效仿玄武門事變的糊塗人?曜親王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不免寬厚了些,別遭了小人的算計。這風光月霽的性子,也挺讓人擔心的。”
小圖子倒是不擔心,“師父你別磨那地麵了,又把千層底兒的靴子磨薄了幾分,到時候穿著硌腳不舒服。照我說,曜親王跟他阿瑪不怎麼像,不至於像他老子那麼倒黴,都上去了還有親兄弟在背後捅刀子。再說咱們府裏的大阿哥、二阿哥是白給的嗎?隻一個大阿哥就能把寶郡王耍的團團轉,您就別多想了。”
何玉柱卻停不下腳,依舊來來回回地摩擦著地麵,“當年廉親王的事兒,你以為是靠著萬歲爺獨個兒解決的?哼,那時候你還小不記得事兒,那是我們主子爺從旁下了好幾步暗棋才兵不血刃地把人給解決咯。哼哼,萬歲爺能不知道嗎?他就是不樂意抬舉我們主子爺!不然主子爺何以到老到老了,還隻是個貝勒!”
小圖子立馬站起身子,跟在何玉柱身後,雙目放光地追問道:“師父師父,究竟是怎麼著?當年的事兒是主子爺做下的?太凶殘了!師父師父,快給我講一講啊,主子爺怎麼兵不血刃收拾的廉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