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嘴。”
“嬌嬌……”
“好不好吃?”
“好吃。可是……”
“那就多吃一點。來,嘴張開。”
受不了……達奚回無力地垂下頭,他很想打開花枝嬌的腦袋,看看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我有話對你說……”
“你不喜歡我喂你吃嗎?”左手端著蘋果,右手持著小叉,叉上還插著一塊被“拒吃”的蘋果,花枝嬌不解地問他,亮晶晶的大眼睛像小鬆鼠一樣可愛。
麵對嬌憨的她,達奚回苦笑著否認:“怎麼會……”
“那就好。”興衝衝地打斷他的話,花枝嬌甜甜地笑著,將蘋果遞到他嘴邊,“吃吧。”
無奈地嚼著蘋果,達奚回困惑地皺起眉頭。不要說他大驚小怪,這幾天他的親親愛人就像轉了性一樣,整天跟在他身邊,不停地噓寒問暖。“嬌嬌,我隻是腳扭到而已。”
“扭到了需要打石膏嗎?”花枝嬌一票駁回。隻有涉及到他的傷勢時,她才這麼嬌蠻。
“誰知道花棠棣跟主治大夫嘀咕了些什麼。”達奚回委屈地瞪著上了石膏、被高高吊起的左腿,“沙場上大大小小的傷我經曆多了,比這更嚴重的都有,也沒見包得像粽子似的。”
“抗議無效,我隻聽主治大夫的話,骨折就是骨折。”喂完蘋果,她開始切柳橙,“還是說,你不想吃柳丁,要吃粽子?”
這不是雞同鴨講嗎?達奚回長歎口氣,認命地枕在柔軟的枕頭上。還以為五天後的重逢,會是你儂我儂的甜蜜情景的,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吃,隻想吃你……”他認真地低喃。
屋內靜悄悄的。除了切柳橙的“碴碴”聲外,預料中“變態”、“色狼”之類的字眼一個也沒冒出來。這麼安靜可不像她。達奚回盯著她的側臉,赫然發現她的臉比剛才吃的蘋果還紅。他疑惑地開口問:“你怎麼了?”
“你是豬頭啊?”一聲熟悉的暴吼響起,花枝嬌揮舞著水果刀,怒氣衝衝地奔向他。不過,她紅通通的臉頰減弱了氣勢。
“你、你要謀害親夫嗎?”達奚回結結巴巴地問。
“殺了你誰來吃我?”明明是半羞半嗔的一句話,偏生花枝嬌卻將水果刀狠插入他枕頭中,還板著臉怒吼:“想吃就吃,講那麼多廢話幹嗎?”
達奚回張大了嘴,隱約捉到她的一絲心思。難道說,她粗魯的行為都是為了遮掩她的不好意思嗎?其實她也很期待今日的重逢的,是這樣嗎?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她。
現在才開竅!她垂下了眼眸,臉紅通通的。
原來如此。達奚回咧開嘴呆呆地笑了。不過,開心歸開心,頸邊寒光閃爍的刀鋒是不是太嚇人了?
不甘心一顆心早早地交出。“笨蛋……”花枝嬌嬌嗔著,綻開笑顏,彎下腰、主動地啄了他一口,“謝謝你救了我。”她溫柔地在他耳邊輕聲道謝。
“救自己娘子,天經地義啊。”身體無法隨意動彈,他隻好用能自由活動的雙臂,將她抱在胸前靠著。
“誰是你娘子,臭美!”她輕捶他胸口,笑著說。
即使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心意相通的他知道她會滿足地微笑。達奚回用大掌包住她小小的頭,一隻手深深插入她的發間,細心地撫摸,看到白白的天花板好像也染上了漂亮的粉紅色。
“我說……”達奚回的聲音聽來遠遠的。
“嗯……”無心應答,花枝嬌傾聽著他的心跳聲,滿足地閉上眼。
“為什麼阻止我教訓風荼?”他輾轉多時,如何也想不通,“他是要你命的人。”
“你呀——”花枝嬌嘟起嘴,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腰,“真是殺風景。”
“痛!好奇心作祟嘛。”他捉住她頑皮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算是賠禮。
花枝嬌氣不起來,隻有乖乖躺回他的懷中,“他不是真心的。”
“怎麼說?”達奚回來了精神,認真地問。
“笨!”她給他兩記白眼,“你殺人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達奚回想了想,點頭同意。
“他讓我們提前觀看場地時,我和他有很多單獨接觸的機會,可他沒有動手。”花枝嬌細細地分析,“他的舉止一如三年前穩重。惟一露出的破綻,是當我說我很幸福時他妒忌的眼神。”
“難道他還對你舊情難忘?”達奚回一下子從床上彈起,嚇得哇哇亂叫。
“說你笨還不認!”把他壓回床上,花枝嬌吼他,“他不是妒忌我,是妒忌我的幸福。”
“重點在於……幸福?”達奚回似乎摸到了頭緒。
花枝嬌麵色無奈。“他說隻要愛過一次就好。無法和愛人在一起的他,也許隻是單純妒忌我的幸福吧。”她幽幽地歎息,知道這種理由太過薄弱。
“你的幸福有我一半,他為什麼不向我動手?”達奚回不同意,“警告信也是,隻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雖然被點名警告,但他的言辭間沒有殺意,相反有種‘不要靠近這裏’的排它味道。”花枝嬌沉吟著回憶細節。
“你的意思是,他極力避免與你有所瓜葛,是你自己撞到他手上去?”
“就事實看來確實如此。”
“你還替他說話!”
“我實話實說呀!”
“我怎麼覺得你在護著他?你是不是對他念念不忘?”達奚回不悅地低吼。
“如果對他念念不忘,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支持你參加比賽!”他竟然吼她!花枝嬌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當對方的話慢慢地在腦中重複時,“咦?”兩人同時發出疑惑的叫聲。
“你怎麼會知道警告信?”
“你有生命危險?”兩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肯先讓步,等著對方先作解答。
“回答我呀!我明明刪了所有警告信,你從何處得知?”花枝嬌叉著腰問。
“你先說我再答。”達奚回才不甩她。
“喂,你是吃我的飯才活到現在的耶。”他竟然不聽她的!
“喂,你是靠我救你才好好站在這裏的耶。”他學她說話。
“唔……”花枝嬌氣得想掐死他。
“對你,我親也親過、吃也吃完了。我現在就是一家之主,你不聽我的聽誰的?”達奚回繼續大放厥詞。
“一家之主?你養得活我嗎?”她才不信,“不要忘記了,這次比賽你算是自動棄權哦。別說獎金,連路費都要公司倒貼。你如何養我?”
“不需要用名次換名聲,我已經收到了九份合約。”他涼涼地潑冷水。
“九份廣告合約?”銀子飛來了!“什麼時候?”花枝嬌頓時喜不自抑。
“在你出去問醫生我腳部傷勢時。”
前後不過二十分鍾,就有九份合約主動找上門?花枝嬌手一伸,“口說無憑。”
“實物為證。”達奚回從床下變出一疊文件。她接過來,笑容漸漸浮現,“不得了耶,連向來高姿態的DAME公司都找上門,請你做香水代言人。”不愧是大型比賽,來了不少識貨的人。
“心服口服?”達奚回將合約抽回,不許她腦子裏隻有銀子。微笑加香吻一個,算作回答。
“那對於我這位新近走馬上任的屋主,你是否應該先解釋剛才的問題呢?”達奚回的腦子相當清醒。
“呃……”花枝嬌的笑容僵掉了“原來將軍不是白當的……”她咕噥了半天,才一臉不情不願地說:“警告信的內容是,如果‘花想容’旗下的模特參加比賽,他就對我不客氣……”她越說聲音越小,因為達奚回已經快翻白眼了。
“你白癡啊?明知道自己會沒命,還希望我參加比賽?”他終於有吼她“白癡”的一天了。
“你才是白癡!是你一天到晚嚷嚷著要養我,要當一家之主,進行什麼亂七八糟‘反客為主’的計劃耶!”她不自覺地掉下兩滴委屈的眼淚。
這算是另類的愛情告白嗎?達奚回一愣,趕緊將她摟入懷中哄道:“不哭不哭,是我不對,沒有想到你的心意。”
“所以說你笨啊……呃……你怎麼會知道警告信的存在?”她抽噎著,不忘問正事。
“我看到了。”他老實承認。
“你會用電腦?”這下花枝嬌吃驚不小。
“電什麼東西?”達奚回一臉迷糊地反問。
“那你從哪兒看到?”
“你給我看的。”
“我?”花枝嬌指著自己的鼻頭,“達奚回,你不是耍著我玩吧?”
“我敢拿你的命開玩笑嗎?”一想到差點失去她,他收緊了擁抱,“如果我能看清警告信內容,知道那封信是針對你的,說什麼我也不會參加比賽。”
“你到底看了信沒有?”花枝嬌快抓狂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