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是難得的吉日良宵,就不要讓一些血腥的事情破壞了這祥瑞的氣氛了吧。”皇貴妃柔聲說道。“再說她也不是故意打破玉如意的,如今她已知罪,還請皇上饒她一命吧。”芸淑不是想和皇後作對,隻是她也看得出來皇上看著這名秀女的眼神有所不同。既然是皇上喜歡的東西,她都不能讓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要知道已經擁有了全天下的皇上,難得對那樣物品產生興趣。因為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他根本不用費心強求。當一個人對任何事物失去都失去了興趣,那人生也就沒有了樂趣。芸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皇上笑過了,保住他喜歡的東西,是她的責任。
“既然皇貴妃為你求情,就繞你一命吧。”弘曆看著芸淑。看來,隻有她才懂朕的心。對於這個秀女他的確有些不舍,為何不舍?自己也說不出來。也許是為了那雙明眸吧,在宮中很少能見到那樣的眼神。沒有對他的崇拜,也沒有膽怯的眼神。
“不過佟佳玉蓉的確犯了錯,就這樣放過她,其他秀女是不會服氣的。倘若日後有其他秀女犯了同樣的錯誤,臣妾該怎樣處置呢?”皇後說的義正言辭,讓眾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依皇後的意思是……”
“佟佳玉蓉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即日起剝去秀女頭銜,分配到雜役房做宮婢。”皇後看著玉蓉,冷漠的說。
“讓她去做宮婢,這個懲罰是不是重了一點啊。”說話的是坐在芸淑身旁的嫻貴妃,和皇後、芸淑一樣都是在弘曆登基之前就嫁給弘曆了。嫻貴妃照皇貴妃第一級別,所以隻能坐在芸淑旁邊。
“嫻貴妃是在說本宮不近人情?”皇後斜了一眼嫻貴妃,質問著。
“臣妾不敢。隻不過雜役房的工作十分繁重,以佟佳玉蓉的身份,恐怕……”宮婢自古以來都是由旗人胞衣或是罪人之女做的。玉蓉乃是將軍之女,這樣的懲罰會惹來大臣不滿的。嫻貴妃的考慮也不無道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皇上已經赦免其死罪,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倘若今天不重罰佟佳玉蓉,那如何在眾秀女中樹立威信,本宮要又如何管理這個後宮呢?”皇後的振振有詞,讓眾人無言以對。“李嬤嬤,你帶佟佳玉蓉回去整理自己的行李,然後再把她帶到雜役房去吧。”
“是!”正當李嬤嬤要帶走玉蓉的時候,婉忻突然衝出來拉住了她。婉忻跪倒在弘曆麵前說:“皇上,皇後娘娘,請你們饒恕玉蓉吧。玉蓉本就身子不好,若是讓她去雜役房幹活,就是讓她去死啊!”
“混賬,你是什麼身份。本宮沒有讓你說話,你居然擅自在這裏大放厥詞?”狠拍了下桌子,皇後厲聲道。
“皇後無需動氣,小心氣傷了身子。”弘曆在一旁溫柔的提醒。聽到皇上對自己如此關心,皇後的氣消了不少。
“抬起頭來。”弘曆命令道。婉忻揚起俏麗的小臉,望向弘曆,在弘曆的注視下,臉瞬間變得嫣紅起來。真是一張精致的臉,明眸皓齒,柳眉朱唇,這張臉可以說是豔絕六宮了。“你叫什麼名字,和佟佳玉蓉是什麼關係。”
“婉忻,你……”她怎麼可以做這種傻事呢。玉蓉欲上前阻止,卻聽見婉忻說:“小女子戴佳婉忻,玉蓉是我進宮隻見就結識的姐妹。婉忻願代玉蓉受罰,請皇上成全。”婉忻看著弘曆,娥眉微蹙,目光楚楚,十分惹人憐惜。
“婉忻,不可以。”玉蓉再次跪到弘曆麵前,急切的說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玉蓉犯了錯,就應該由玉蓉一人承擔,與他人無尤。”
看著玉蓉,弘曆略帶深意的笑了。“戴佳婉忻,你聽到了嗎?你對姐妹情誼讓朕很感動,不過錯就是錯。朕不會怪罪你今日的失態,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可……”婉忻還要說什麼,可看到皇後憤怒的衍生,便乖乖的回去了。
“李嬤嬤,還不帶佟佳玉蓉走?”皇後厲聲,下最後通牒。
看著玉蓉被李嬤嬤帶走了,芸淑垂眸淺笑。晚風襲來,吹得人瑟瑟發抖。弘曆拉著芸淑的手溫柔的詢問:“冷嗎?”
看著弘曆關心的目光,芸淑微笑著輕輕搖頭。
“天氣轉涼了,吹風對你的身體不好,我賠你回去。”拉起芸淑,弘曆向眾人宣布散席,便扶著芸淑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眾女子的眼中寫滿了羨慕。隻有兩道目光與之不同——一個裝載了哀怨,另一個則流露著殺氣。
玉蓉被帶回儲秀宮收拾她的衣物。李嬤嬤趾高氣揚的站在她的背後,現在玉蓉是李嬤嬤的手下,再也不是主子了,她當然要落井下石一番。
“動作慢死了,雜役房可有好多工作等著你做呢。你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快著點。”李嬤嬤白了玉蓉一樣,然後扭著她的水桶腰出去了。
嘈雜的說話生從院子裏傳來,秀女們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玉蓉納悶兒的尋思著。穎琪兒推門走裏進來,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玉蓉,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天生就是奴才的命。”
聽見穎琪兒的話,玉蓉沒做聲。如今她為仆,穎琪兒是主。她應該試著學習奴才的生存之道才是。
“玉蓉?”婉忻氣衝衝的闖了進來,拉住玉蓉說:“走,我們再去找皇上求情,我們多求幾次,他一定會答應的。”婉忻大力的把玉蓉拽到門外,卻被玉蓉甩開了手。
“你想鬧到何時?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皇上不屑怪罪,你早就以大不敬的罪名被治罪了你知道嗎?”玉蓉這次真的生氣了,婉忻真是太魯莽了,居然敢在眾人麵前公然頂撞皇後,難道她都沒考慮到後果嗎?
“我是為你好哎,你居然還狗咬呂洞賓。”被狠狠教訓了的婉忻十分氣憤的瞪著杏核眼。
“你是為我好嗎?”玉蓉眼神淩厲的看著婉忻。“是為我,還是為你自己?”
婉忻期期艾艾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我……不懂你什麼意思。”婉忻目光閃爍,不敢直視玉蓉。
“你不懂?你剛剛出來為我求情,其實是想讓皇上能夠注意到你,對不對?”玉蓉一語道破婉忻的計謀。
“是又怎麼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我隻是為自己的將來著想而已,難道這也錯了嗎?”既然被玉蓉拆穿了,那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她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幹嘛要心虛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將來馬上就會因為你這次的自以為是而斷送的。你以為皇後和皇貴妃她們會看不出來你在算計什麼嗎?”在這個緊要關頭,誰都知道“鋒芒太露必招人妒”的道理,可婉忻……
“我的將來會斷送?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看你的將來才危險呢。”真是氣死她了,不想在和玉蓉理論下去。婉忻扭頭離開了。
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醒悟。玉蓉看著婉忻的背影暗自歎氣,自己現在要離開鍾粹宮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