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份上誘捕是不可能了。
王芳說:劉豔豔和你這麼好,她去哪能不告訴你?
何平說:她要是告訴我,我就不會放她走。
李虹說:算了,別騙我們了。
何平說:騙你們能得到什麼?喝酒。
但是酒喝完了,朱所長站起來要去拿酒,不知道怎麼了,他被坐的凳子拌了一下,身體就往後趔趄了一下,這一個趔趄很明顯地為他往後倒下增添了一個有力的加速,他重重地撞到了縣太爺睡過的床上。他立即就成了一根煮軟麵條。血流了很多。劉蘭蘭一看,立即讓王芳打了電話要了醫院的急救車,幾個人都上了車。李虹看著劉蘭蘭,王芳看著李虹,最後目光都落到了李虹臉上。李虹低垂著眼睛,但是劉蘭蘭和王芳都看見她把黑眼珠指向了何平。
朱所長成了植物人。但是他不是因為喝酒過量,他胃裏麵的酒一點都不多。公安局來的是朱所長和劉蘭蘭的同事。
李虹小聲對公安的人說:何平推了他。
何平呆呆地看著朱所長,他的臉和鼻子都特別紅,有點紫。
李虹又說:我們問他劉豔豔讓他弄哪去了,他不說,他就推了朱所長。
王芳說:是的。
劉蘭蘭也說是的。
公安的人問:劉豔豔是誰?
劉蘭蘭:是我二姐,以前報過失蹤的。
公安的人立即把何平拷上了。
何平說:不是。不是。不是我推的。他說的時候滿口散發出無法掩蓋的全是酒氣,連搶救朱所長手忙腳亂的藥物味道都蓋不住酒的味道。
公安的人說:等你酒醒了再說吧。
第二天早上,何平的酒先醒了。他要求見公安的人。公安局好多人都和他還有朱所長喝過酒。但是他們昨天晚上就看過了劉豔豔失蹤的卷宗。他們一上班就開始開會研究。所以沒有人關注何平。
九點多鍾,在醫院守候的公安人員回來報告,朱所長去世了。
會議室的人立即同意立案。
一晚中,李虹劉蘭蘭王芳把證詞對好了,不多,就幾句,多了就會有漏洞。
她們假裝對何平在南京的情況一無所知,她們隻知道朱所長剛從南京回來,是和何平一起回來的。
劉蘭蘭讓人通知了朱所長的兒子,楊小麗也來了。朱所長很睡著了,劉蘭蘭抓著他的右手,朱所長的兒子抓著他的左手,劉蘭蘭一直流淚一直隻說一句話說: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朱所長一直沒有出現和睡著不一樣的表情,和電影電視上所演示的情形一點都不一樣。最後,測試他心跳的那個儀器顯示他的心不跳了。他的臉被蓋上了,推走了。
劉蘭蘭對朱所長的兒子說:你爸爸的鑰匙你要保存好。他對你是有責任心的,他值得你懷念。她說的時候聲音有幾次出現了因為無法克製痛苦而發生的變異,不知道朱所長的兒子聽清楚了沒有,但是他一直對劉蘭蘭點頭,表達著尊重。
公安的人立即延著朱所長的足跡去了南京,一看就全知道了,在劉豔豔失蹤後不久,何平就到南京,立即和那個被劉豔豔稱為小女的女孩子結婚了,似乎他們是未婚先孕,從孩子的出生時間推斷,劉豔豔沒有失蹤的時候,孩子已經存在了。
劉蘭蘭說:二姐失蹤的時候也懷孕了。
何平似乎吃不住公安的審訊,他說他知道劉豔豔懷孕了。但是他死活不說劉豔豔的去向。
不用再什麼工作了,立即就要判刑了,何平說:他是認罪的,但是他可以將功贖罪。他知道劉豔豔在哪?
劉豔豔在徐州郊區一個不出名的尼姑庵裏麵。
公安的人帶著劉蘭蘭,去了尼姑庵。劉豔豔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她沒有生下孩子,她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了。
劉蘭蘭一聲不吭,她對前來接她的李虹和王芳點了點頭。
何平被判過失殺人,有期徒刑2年。
朱所長的兒子得到了他那間房子裏麵的所有的紅木家具。還有多個煙酒櫃。
楊小麗很滿意。她沒有像劉蘭蘭那樣痛哭。
方迪並沒有對李虹談劉蘭蘭家的事情。他沉默著,他的沉默似乎隻針對李虹。李虹感到一種無法訴說的壓力。她回到家裏想和母親交流一下,她想對朱所長表達她的內疚和歉意,想對何平表達懊悔。但是他們一個死了一個判了。都無法改變了。
李虹一到家,母親說:你大弟回家了。去廁所了。
李虹說:他回家你怎麼不通知我?
母親說:他對象出國了,兩人感情出現問題了。拿了證才出國的,現在要辦理離婚手續,唉!
李虹說:那就辦吧,離吧,乘沒有孩子,有了孩子就麻煩了。媽媽你要同意。
母親點點頭,半天才說:你和方迪一?算了不問這個。對了你二弟找了一個上海姑娘。
李虹說:怎麼找上海姑娘的,她們。
母親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不好?
李虹說:不是不好,她們會和我們不一樣的。也沒有什麼,也許是重感情的女孩子。
母親說:人家都是平平靜靜的,怎麼我們家都,你看看你們一個兩個三個。
這時候大弟推門進來了:姐,你回來了?毛毛好嗎?
李虹說好。
大弟說:聽說劉蘭蘭的事情了。
李虹看了他一眼,沒有說出什麼話。
大弟說:聽說方迪提拔了。
李虹說。是的。轉頭對母親說:媽媽你做點麵條給我吃。母親出去了
李虹說:我和方迪不太好。你說我應該做?
大弟說:你們女人做什麼事情總想得到男人的認同,而男人的事情你們女人已經認同了。例如方迪,他的事情你是默認的是默許的,你可以不做反應,你周圍的人給方迪的也是默認,他認為他的行為是得到了許可的。你呢?你是必須先要得到方迪的認可,你才可以發生你的行為。我也明確的告訴你,你和方迪同樣的行為,方迪不會默認更不允許。這就是你的出路。你別這樣看著我,不僅是方迪不允許,你周圍的人都不會默許,他們都會對你的行為表示出明顯的反應,這就是男人和女人在男女關係中同樣行為所產生的不同後果。
李虹想起鄭家平說的,他提到過離婚這個詞。李虹突然感到離婚是多麼溫暖的一個詞,好像專門給她打開了一個路口。
大弟說:離婚可以讓你在精神領域成為一個獨立的人,但是,人在生活現實中。當我們想通了並且有能力超脫現實的時候,我們也老了。我身邊好多人都這樣,他們的舌頭連後悔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李虹說:人應該隨心所欲地去生活,離婚與否那是結果。人總是要死的,不能因為我們會死就不去追求。
母親叫了一聲說:吃麵條吧。
過了一周,王芳決定去南京報到。她約了李虹去看劉蘭蘭。劉蘭蘭正在擦縣太爺的床。
她們三個人一會兒她看她一會兒她看她。眼睛裏麵都有太多的東西,東西太多了,把她們的舌頭壓住了,她們說來出話了。
劉蘭蘭把盆裏的水端走了。回來的時候笑了:李虹,這床你還要嗎?
李虹想笑沒有笑出來。
王芳說:送給楊小麗吧,給了她,省得她到處追殺同類。
劉蘭蘭說:你代表我去找她。
她說完也想笑,但笑剛露出來就結束了。
李虹說:你們說縣太爺會和什麼樣的女人睡在這張床上?
王芳說:反正我沒有和縣太爺睡過。
三個人一起笑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