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我也是從一本雜書看的,我們現在不能抽絲,因為技術的問題,很容易出廢絲,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蠶繭收回來,不讓裏麵的蠶蛹破繭,這樣就隻有一個辦法,把蠶繭烘烤一下,把裏麵的蠶蛹烤死,這樣蠶蛹就不能破繭,被烘烤過的蠶繭隻要在合適的濕度和溫度下,可以儲存好長時間。我希望能儲存到戰爭結束的時候,這樣起碼娘子不會賠很多。我觀娘子的銀錢應該不少,就渡江一項賺的何止萬千,還有從恒王府帶來的財寶,娘子應該能應付過去。”孔方說完,看著珍珠。
珍珠聽了孔方儲存蠶繭的辦法還沒什麼反應,當她聽孔方說渡河賺的銀錢何止萬千時,就眨了眨眼睛,再聽孔方說她們是從恒王府逃出來的,就猛地站起來,這是珍珠乃至王家莊最高機密,一語被孔方道破,怎麼能不讓珍珠驚懼。
珍珠盯著孔方半晌,又緩緩的坐下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這些一點兒都不難,娘子你們一直說自己是京郊附近的莊子,圓融也在京城學習過,這京郊附近的莊子,十有八九都是權貴之家的田莊。我觀這些村民全都舉止得體,言行有度,這不是普通村民的樣子,看他們隨身帶著的工具,可以斷定他們確實是莊子裏的,並不是府裏的人逃難出來的。還有珍珠娘子的行動坐臥,談吐不凡,才思敏捷,舉止矜持,你是不是莊子上的圓融也看不透,但身邊的丫頭仆婦雖然少,可也都是舉止大方,有規有矩,這可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家眷能有的了。這些都隻是證明你來曆不凡,但當我看到你旅途中拿來換銀子的金碗的時候,我就全明白了,龍鳳紋金碗,隻有皇宮和恒王府可以用,別家除非禦賜不得使用。你作為女子是不能隨意出入皇宮的,能有如此多的龍鳳紋金碗,而且這些碗被放在莊子上,作為日常用具的,全天下大概也隻有恒王府的莊子,所以你的來曆就隻能是恒王府——你是恒王府的人。還有那些墨家弓弩,就是大魏的軍方也是不能夠輕易弄到的,你們逃難的村民居然有百套的墨家弓弩,想想你的身世都不簡單。”孔方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緊緊捏著拳頭的珍珠道:“你不用緊張,我對娘子的心思不感興趣,不管娘子是想隱居山裏還是想破門而出,圓融都當不知道,隻想在娘子身邊,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有口飯吃。”
珍珠看著孔方輕笑一下道:“孔方,我還沒揭你的底,卻被你搶了先,你編了一個被受驚的馬車撞壞了腿的故事,然後又自學成才的成了名醫,這很不合理,一個被撞壞了腿的人,家境一定很一般,或者清貧,你居然還能衣食無憂的讀書寫字。我也觀你舉止談吐不俗,有大家風範,而且你的腿,我讓藥巫偷偷看過,就是調戲你的那次,你的腿骨頭什麼的都沒事兒,隻是長期不良於行,肌肉萎縮,所以很纖細,隻要你多鍛煉會慢慢粗壯起來,可是藥巫說你的腿有知覺,也沒有問題,至於為什麼不能走,她也不清楚。我想原因可能在你自己的身上,是你自己不願意走的。“
珍珠的話讓孔方也沉默了,但當珍珠說到他不能行走,是他自己不願意走的時候一下暴怒了。孔方對著珍珠吼道:“我自己不願意走,我自己不願意走,我為了這條腿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苦,常常在噩夢中醒來,因為有惡魔野獸的追逐,而我又不良於行,眼睜睜的看著惡魔野獸衝我伸出魔掌,長著血盆大口咬住我。我比誰都渴望站起來,比誰都希望能行走,你居然說我是自己不願意走,你這是血口噴人,你這是要……要氣死我!”
“孔方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世,也不想知道,我隻想告訴你,我想幫你,想幫你站起來,幫你行走,僅此而已。”珍珠真摯的看著孔方。
“不,不,這是不可能的,我有病,我的腿都十幾年走不了了,為了這兩條腿,我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罪,都沒有站起來,這兩條腿已經廢了,你就不要再刺激我了。”孔方的頭低到了雙腿之間,雙手抱頭,痛苦非常。
“孔方,這行走一事確實著急不得,現在當務之急是蠶繭的問題,我們就按你說的方法試一試吧,就像你說的,這些錢我還是有的,整個蠻寨的蠶繭都收回來,我想也就是千八百兩銀子就到頭兒了,這點銀子我還扔的起。”珍珠轉移了話題,看著孔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