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即入,爹爹死了,他撞在牆上死了,可惡的‘黑老皮’連屍首也未曾給她留下。毀屍滅跡,他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天哪!”夢蘭哭著跪了下來,“爹——”淒烈的喊叫聲,讓這個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可怕。
隱隱約約,聽見有很多人朝這裏而來,難道是‘黑老皮’發現自己不見了,便尋到她家來了。看來這裏不能久呆,得趕緊離開。夢蘭擦了擦眼淚,迅速起身離開。
沒有方向,漫無目的,隻求能離‘黑老皮’越遠越好。不知走了多久,夢蘭又饑又餓、又驚又怕。實在堅持不住,昏倒在了路上。
等夢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旁邊有個老媽媽正看著自己。
“姑娘,你醒了,阿繡,快把東西拿來。”老媽媽轉頭對著屋外喊道。
“來了。”一個俊俏的姑娘拿著一些吃的東西走了進來……
夢蘭在老媽媽的家裏一住就是好幾天,得到了無微不至地照顧。得知老媽媽姓江,女兒跟著她也姓了江,單名一個繡字。母女倆在這個鎮上擺了一個刺繡攤。夢蘭見她們都是好人,便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她們。
江大媽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道:“哎!可憐呢,姑娘若不嫌棄,先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再說。”
夢蘭就這樣在江家住了下來。
心靈手巧的夢蘭,每天都待在家裏,寫字、畫畫,然後拿到鎮上去賣。有時學學刺繡,日子
過得也挺充實,但她時不時會對著玉佩發呆。
如今,她已經家破人亡了,而他依舊音訊全無,她應該去找他嗎?
江大媽看在眼裏,說道:“夢蘭,你有什麼心事不訪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你。”
“大媽,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可是這件事沒有人能幫我。”
機靈的江繡已然明白了,夢蘭告訴過她這塊玉佩的來曆,便說道:“夢蘭,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裏,就去找他吧。”
“是啊!阿繡說得對,大媽見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的,也很難過,你去吧。如果找不到他,你再回來,我們三個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娘,你看你在說什麼話,我們當然是希望夢蘭能夠找到他。”
“是啊是啊!你看我這張嘴巴,我隻是舍不得夢蘭。”
“大媽,阿繡,我也舍不得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恐怕早就……”
“夢蘭,你別說這樣的話。大媽給你準備一下,既然決定要去找他,明天就早點上路吧。”江大媽打斷了夢蘭的話。
這天晚上,三個人硬是擠在一張床上,聊到大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江大媽就早早起來把夢蘭的衣服,還有一包幹糧包了起來。江繡拿來了兩套男裝,一套遞給夢蘭,一套塞進了包袱。
“夢蘭,我想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女扮男裝會方便一點。”
“阿繡,你想得真周到。”夢蘭很快換好了男裝。
江大媽又拿來一包銀子,塞進了包袱。
夢蘭忙說:“大媽,這麼多銀子我不能要。”
“傻孩子,沒有銀子,你怎麼去京城。”
“可是這些天,我住你們的,吃你們的,怎麼還能拿你們的錢。”
“別在可是了,夢蘭,這些日子以來,你賣字、賣畫,已經幫我們掙了不少了,你要再不拿,我和娘都要生氣了。”
夢蘭聽到江繡的話,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江大媽和阿繡的生活並不好,況且她也知道她的字畫並沒有賣掉幾幅,這些錢其實就是江大媽和阿繡辛苦攢下來的。
夢蘭“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大媽,阿繡,我從小就沒有了母親,也沒有兄弟姐妹,你們就是我的親人。”
江繡趕緊扶起了夢蘭。
“夢蘭,其實大媽我早就把你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了。”江大媽的眼裏含著淚水。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已經同夢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今日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
“夢蘭,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江繡把包袱遞給了夢蘭。
“出門在外,一切都要多加小心啊!”
“大媽,阿繡,你們也要多多保重。”
“夢蘭,一路平安。”
“保重。”
在依依不舍中,夢蘭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夢蘭講完這一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秋兒聽了夢蘭的故事,想起了自己,不禁哭了起來。
“夢蘭,我們兩個真是同病相憐啊!”
秋兒開始講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家在宣城,家裏很窮,娘生了我們一對雙胞胎姐妹,可她卻在生我們的時候因為流血過多而離世了。爹養不起我們,就把妹妹送了人。自己租了人家的田,含辛茹苦地養了我十七年。偏巧今年又遇旱災,莊稼無收成,繳不起地租。爹又急又愁,得了重病,不久也離我而去了。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了叔叔嬸嬸。可是嬸嬸貪財,要把我賣到春宵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