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鬱悶地問:“七哥,你告訴我,雲哥哥為什麼要和仙兒在一起?難道他不喜歡憐兒了嗎?”
尷尬地搔搔頭,龍七為難了:“其實嘛,少爺他……反正……唉……男人的需要嘛!”
“什麼是男人的需要?”憐兒好奇地問。
差點打自己一個嘴巴,龍七忙掩飾:“沒什麼,沒什麼!”
不滿地噘起嘴,憐兒很生氣:“你明明說了的,壞七哥,臭七哥!”
“好!我壞!我是壞蛋,行了吧!”龍七無奈地說,“救了你,卻得回個‘壞’字,更別說為你擔驚受怕了!”
扁扁小嘴,憐兒小臉兒上滿是歉意,她靠在龍七胸膛上:“七哥,別生氣,憐兒隨便說說的!”
龍七笑了,攔腰將憐兒抱住:“我可沒生氣,不過,咱倆這個樣子若是讓少爺看見了,恐怕他會氣得將我千刀萬剮!”
一伸舌頭,憐兒直起身:“我差點兒忘了,雲哥哥讓我不能和男人離得太近!”
龍七假裝失望地垮著臉:“早知道我就不該提醒你!”
憐兒卻樂不可支,她已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回到隆天苑後,憐兒找了個機會問雲天夢:“雲哥哥,什麼是男人的需要?”
猛然一怔,雲天夢竟覺得舌頭打結:“什麼?”
憐兒大聲重複:“男人的需要是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雲天夢問:“誰告訴你的?”
憐兒偏偏頭:“七哥說的!”
雲天夢咬牙問:“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
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來,但卻讓憐兒想起龍七的另一句話:“七哥說你會將他千刀萬剮!”
突然雲天夢的神色由極度的惱怒轉為異常的平靜,緩緩地,他說:“就如他所願——千刀萬剮!”
這幾天,憐兒很難看到龍七,即使碰到,龍七也是匆匆而去,而且愁眉苦臉。
憐兒問龍文天,龍文天告訴她,少爺給了龍七許多任務,所以他最近忙得昏天黑地,連睡覺都得計時。
不過,即使龍七有時間陪她,憐兒也沒有心情玩耍。因為,自從雲天夢知道了憐兒曾經誤入皇家獵場事後,便將憐兒禁足,並親自看管她;雲天夢不在,便由龍文天監管。每天讓憐兒練習琴棋書畫,女紅繡工。所以,如今的憐兒是自顧不暇。
其實,雲天夢和龍文天也不好受,他們每天聽著憐兒“亂彈琴”,那是名副其實的亂彈。憐兒根本無心練琴,無論怎麼教,憐兒仍是瞎彈一氣,乒乒乓乓的,從沒成過調,連鳥都被她嚇跑了,真可說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每天被她的琴聲“荼毒”,雲天夢和龍文天又能舒服到哪去呢?更由於被琴聲弄得心煩意亂,連會中事務都無心打理。
輪到憐兒學畫了,終於能安靜一會兒了,雲天夢也鬆了口氣。誰想沒幾日憐兒竟又新出花樣,她不喜歡在白紙上畫,而是喜歡“畫龍點睛”。即是在已畫好的圖上再填上幾筆以使原畫“增輝”。
一張《千山暮雪圖》讓憐兒在上麵畫了幾個人,因為她認為這樣才有了點“生氣”;而另一張《煙雨江山》卻讓憐兒在遠山淡雨間畫上幾所房子,當然隻是幾個方塊的堆砌而已,為的是有地方避雨;更別說給登山的人畫上拐杖;讓“簪花的仕女”提上幾個竹籃子。看著這些“傑作”雲天夢是欲哭無淚。但他首先做的事便是讓手下把所有掛在廳堂的名畫藏起來,免得讓憐兒“發揮”。他不在乎金錢,但那些畫都是他一手搜集的,一直視若珍寶,誰想竟如此輕易地在憐兒手中毀去。可是當他看見憐兒開心得意的樣子,竟有種將畫全部獻上,供她“揮灑”的衝動。還好,他的理智占了上風。於是,這批畫中瑰寶僥幸逃出生天,並得以留存。
不能再“點睛”了,憐兒閑得發慌。偶爾發現了冷玉蟬所穿的蝶衣,於是她又突發奇想:有了蝴蝶怎能沒有花呢?於是,憐兒非要在冷玉蟬蝶衣的空白處畫上花朵不可。
冷玉蟬大驚失色,趕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雲天夢和龍文天,但兩人卻故作不見,談笑依舊。於是求助無門的冷玉蟬隻得任由憐兒將她“戀蝶先生”變成“花蝴蝶先生”。從那以後,冷副壇主見到憐兒就繞道走,把她當成“瘟神”;而莫昆侖卻對憐兒的“壯舉”欣賞不已,並讚她“有眼光”,畫得妙極。
惟一能讓憐兒集中精神,不再奇思異想的事便是讀書寫字。天龍殿那莊嚴而不失典雅的書房中除了有張紫檀木雕的書桌外,竟還有一張小巧別致的小幾。而憐兒便趴在桌上練字,看她那有板有眼的樣子還蠻像回事。雲天夢就坐在旁邊,手中拿著幾本折子,一邊瀏覽,一邊與身側的龍文天商量什麼。
終於描完最後一個字,憐兒放下筆,抬起頭來,一邊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大作”,一邊甩著小手,看樣子她練字練得手酸了呢。
雲天夢在這時轉過頭去,對憐兒說:“累了吧?讓我看看你的字有沒有進步?”
憐兒得意地展開自己的作品,等著接受誇獎。
雲天夢不負所望,笑著點點頭,並將憐兒拉到自己的懷中:“現在,雲哥哥教你認字吧!”順手展開一個折子,遞到憐兒眼前,“讀讀看!”
憐兒仔細地辨認,一字一頓地念:“蒙會主垂顧,唐某上......”
“仰!”雲天夢教她。憐兒點點頭,繼續讀下去:“仰恩澤,執掌川、川那個分壇……”
“蜀!”
“川蜀分壇事務,三年來,格盡職守……”
“錯!是恪盡職守!”雲天夢糾正。
“恪盡職守,事必、親……”
“事必躬親。不認識便問,不要跳過去,嗯?”雲天夢敲了一下憐兒的腦袋。
憐兒晃晃小腦袋:“知道了,事必躬親嘛!”
就在這時,龍九大步走進來,行禮後,遞給雲天夢一封信:“這是胡玉兒從鎮南王書房密室內找到的,並且言明,鎮南王每隔幾天便去密室將信讀一遍,出來後便麵帶興奮之色,其中必有玄機,所以……”
雲天夢抽出信展開,憐兒好奇地探著腦袋大聲念了起來。
忠郎:
你我信陽定情,奈何造化弄人,與君咫尺之隔,宛若天涯之遙,妾終日思君不可斷絕。誰想那日逢台一聚,妾竟珠胎暗結,不勝惶恐。為避嫌疑,妾忍痛埋情,與君形同陌路,望君諒之,實是恐事情敗露君受其牽連。天佑我情,妾已產下一子,實為君之骨肉,望君念昔日之情,助我幼子展鴻鵠翅,騰達在天。
小音
當然,念這封信時,憐兒免不了錯字連篇,初時雲天夢還為其糾正,到後來,雲天夢已麵露異色,無暇理會憐兒,她讀完信後,雲天夢便沉吟不語。
“小音是誰呀?”憐兒問,其實有許多地方她還似懂非懂。
搖搖頭,雲天夢問已讀完信的龍文天和龍九:“你們有什麼意見?”
龍文天答:“鎮南王姓趙名懷忠,信中的郎必是他無疑,他與這個小音相識在先,看樣子已經情根深種。但後來兩人被迫分開,好像是小音已另嫁他人,從‘咫尺天涯’上可以看出,這個小音所嫁的人似乎就在京城,所以兩人雖離的近,卻不能相認!”
龍九點點頭:“但兩個人卻藕斷絲連,並且相約逢台,還有了一個孩子。小音便讓鎮南王幫助這個孩子成事。”
龍文天思索著說:“鎮南王名振朝野,手握兵權,看樣子對這個小音的丈夫心存顧忌。而小音也說若事情敗露,鎮南王也會受到牽連。朝中上下還有誰能讓鎮南王忍痛割愛、退避三舍呢?”
龍九目光深邃:“還有那句‘騰達在天’,什麼是‘天’,其意不問自明!”
雲天夢呼了一口氣,仰靠在椅背上:“我想你們腹中已有答案了。”
憐兒卻莫名其妙:“什麼答案?”
雲天夢微閉雙目,但嘴角卻隱含笑意:“小音的丈夫便是當今聖上!隻有他才能讓鎮南王忍氣吞聲,不敢造次。而這個小音嘛,憐兒,你來猜猜小音是皇上的哪個妃嬪?”
“我怎麼知道?”憐兒擰擰眉頭。
“你知道的!”雲天夢意味深長地說,“你隻需想想鎮南王與哪個王子走得最近便是了!”
“當然是太子殿下了,雲哥哥常說的嘛!”憐兒毫不考慮。
點點頭,雲天夢臉上現出“孺子不可教”的神色:“直說了吧,太子殿下必是小音與鎮南王的兒子!”
憐兒不解:“太子明明是皇後的……”恍然大悟,“皇後便是小音!”
龍文天接道:“應該沒錯,我原先還在奇怪,鎮南王為什麼會對太子忠心一片,他本來不是這樣的人,原來是父子情深!”
龍九沉吟道:“還要確定一下,我這就去調查皇後的過往。”
雲天夢將滿臉奇怪的憐兒攬在懷中:“實在是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憐兒問。
雲天夢眼神深沉,嘴角撇出一抹狠毒之色:“不管是真是假,皇後與鎮南王都會因此信而陷如萬劫不複之地,那不是很有意思嗎?”
龍文天略一尋思:“少爺莫非懷疑此信有假!”
搖搖頭,雲天夢表情是莫測高深的:“非信之故,而是皇後。嗯!最後的結局一定精彩異常!”他的目中又閃現出那種掌握一切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