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相信雲某,此事便交由在下調查,必會給王爺一個交代!”

點點頭,鎮南王看了眼龍九:“龍統領的少主,本王焉能不信。而且剛才經你提醒,本王心中也有了譜。恐怕是他……”鎮南王若有所思。

雲天夢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鎮南王一震,然後大笑:“雲公子果然是高人!”

雲天夢也笑了起來:“王爺過獎了!”

冷冷地看了一眼猶跪在地上的風飄雪,鎮南王語氣漠然:“起來吧!”

風飄雪站起身:“謝王爺恕罪!”又轉身向雲天夢,“謝雲公子脫罪之恩!”

“免了!”雲天夢擺擺手,“日後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鎮南王大笑道:“好個‘自己人’,本王記住你這句話了!”

雲天夢大袖一揮,笑道:“鎮南王威名遠播,雲某久慕其風,今日相聚,當是三生有幸。今夜定要開懷暢飲。”

鎮南王大笑點頭,與雲天夢坐於上首。龍九、風飄雪一邊相陪,幾名輕紗美人在旁伺候。

飲了第一旬酒,鎮南王感歎:“真是好酒!本王縱橫天下,今日竟在隆天苑大開眼界。酒是聖品,肴稱珍異,都是前所未見,雲公子之富有,可見一斑!”

雲天夢示意身邊麗人添酒:“王爺見多識廣,怎能以平常心待之。今日席宴所列佳肴非中土所有,乃是集新羅、高麗、大食等國名食之大成。能得王爺垂顧,不枉我等一番心思了。”

龍七在此時擊掌:“歌舞伺候!”

鼓樂聲悠揚而起,十二名婀娜多姿的舞姬徐徐走入大殿,隨著音樂旋身揮袖。就在這豔歌曼舞令人眼花繚亂之際,一陣婉轉有致的歌聲傳來:“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新貼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歌詞靡靡,聲音卻充滿磁性,令人聞之銷魂。一個女人身披紗衣,款腰輕擺,緩緩走了進來。隻見她眉兒彎彎,眼波橫溢,行止之間,萬種風情。不是胡玉兒是誰?

鎮南王此時似已忘了王爺該有的威嚴持重,眼睛大睜,呼吸急促,直直盯著胡玉兒。

胡玉兒眼波一轉,向著他抿唇輕笑,鎮南王爺頓時忘了今夕是何夕,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雲天夢暗自一笑:“胡玉兒,還不給王爺添酒!”

胡玉兒答應一聲,走到鎮南王身邊,斟酒舉杯:“王爺,請!”神情動作充滿魅惑。

鎮南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讚道:“好個妙人兒!你叫胡玉兒?”

瞟了眼鎮南王,胡玉兒低下頭,有種我見猶憐的意味:“是!”

哈哈大笑,鎮南王眼睛盯著胡玉兒,話卻說給雲天夢:“雲公子,有此人間尤物相伴,讓人羨煞!”

風飄雪濃眉一皺,方待說話,雲天夢已漫不經心地笑道:“一個舞姬而已,王爺喜歡,送與王爺就是!”

鎮南王驚喜道:“此話當真?”

雲天夢看著胡玉兒:“以後你就是王爺的人了!”

胡玉兒麵色一喜:“是!”轉向鎮南王,“謝王爺垂憐玉兒!”

鎮南王撫掌大笑:“本王戎馬一生,隻是一介武夫,可不及你家公子風流俊俏,你真願跟我回去?”

胡玉兒抿嘴一笑,身子倚向鎮南王,鎮南王樂得美人投懷送抱,伸手攬住她的纖腰。

一邊輕輕替他梳理胡須,胡玉兒一邊說:“王爺,您怎知道,男人再是俊美,不解風情卻是奈何?”說完,還斜了雲天夢一眼。

雲天夢但笑不語,鎮南王訝然:“你說的是雲公子?”

胡玉兒湊到鎮南王耳邊悄聲說:“我家公子心裏隻有他的寶貝憐兒,哪容得其他女人呀?”

看了雲天夢一眼,鎮南王笑道:“原來如此!”

雲天夢一撇唇:“胡玉兒,別以為王爺替你撐腰,你就可以胡說八道!”

“就在這裏!”一聲清脆的話語打斷了雲天夢的話。隻見殿側拱月門跑進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女孩麵頰嫩白,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一見雲天夢,登時笑開了顏,“雲哥哥,你怎麼在這裏?”

胡玉兒悄聲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雲天夢趕忙伸手接住憐兒飛奔而來的身體:“憐兒,你怎麼跑來了?文天呢?”

話剛落,龍文天也走了進來,向殿內幾個人拱手為禮,苦笑道:“少爺,憐兒一定要來采藥,文天怎麼也攔不住她!”

“采藥?”雲天夢皺眉,“憐兒,你又胡鬧了,跑到我的翔雲殿裏來采藥,簡直是異想天開!”

“不是呀!”憐兒搖著雲天夢的胳膊,一臉神秘,“雲哥哥,憐兒剛才看到這邊有紫氣浮現,一定是有靈物的。而且看顏色和祥光,恐怕是九玉靈芝呢!”

幾人麵麵相覷,憐兒眼神一轉,目光鎖定在鎮南王身上:“咦,靈芝原來在這兒!”跑到他跟前,也不管合不合禮數,掀起鎮南王衣袖便把其內的九玉靈芝掏了出來,猶自喊道:“怪不得靈氣這麼弱,原來已經離土了!”

鎮南王猶自怔愕,卻不好出手跟個小女孩搶東西。

雲天夢忙跨步向前,拉過憐兒,並將靈芝重新遞給一臉尷尬的鎮南王:“王爺,真是抱歉!憐兒她不識禮數,冒犯之處,望請海涵!”

鎮南王拿過靈芝:“不妨事,這孩子天真爛漫,倒是蠻討人喜歡!”

將憐兒定在身邊,雲天夢有些無奈:“憐兒,這靈芝乃是貢物,王爺是要用來救人的!”

憐兒咬著嘴唇,無辜地說:“憐兒又不知道!嗯!有人得了熱毒之症嗎?”

鎮南王驚異地問:“小姑娘,你怎麼知道靈芝是用來治熱毒之症的?”

“那有什麼?”憐兒抱著雲天夢的胳膊,“我早就知道。九玉靈芝是至陰之物,隻有患了熱毒症的人才會用它!”

雲天夢心念電轉,瞬即明白:“王爺,憐兒曾跟一位不知名的僧人學過醫術,所以對藥草病理略知一二!”

其實憐兒並未對他說過,但他向來心思縝密,一猜便中。而不知名僧人自然便是元元大師了。元元大師醫術超絕,世所共知,雲天夢當然不想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隱而不宣。

鎮南王恍然:“原來如此!”

胡玉兒別有用心地走近憐兒,上下打量著她:“我想,憐兒姑娘怕能識盡天下花草吧?”

憐兒毫無心機地說:“當然了!”

胡玉兒試探地問:“那你一定識得寒池……”突然觸及到雲天夢迅速變冷的眸光,她趕忙咽下後邊的話,笑道,“其實憐兒姑娘最大的本事是抓牢了雲公子的心,這可是其他女人萬難辦到的呀!”

雲天夢向龍文天一使眼色,後者會意,趕忙拉過憐兒:“憐兒,少爺有要事與王爺相商,文大哥帶你到弄蝶院玩!”憐兒不依地搖頭,緊緊靠向雲天夢,看樣子是不舍得離開。

湊到憐兒耳旁,雲天夢悄聲哄道:“憐兒,聽話,一會兒我就去找你!”

“真的?”憐兒高興地說,伸出小指,“咱們來打勾勾,騙人的是……是壞蛋!”

轉身擋住鎮南王與風飄雪的視線,雲天夢伸出小指與憐兒勾了勾,笑得溫柔:“騙人的是壞蛋!”

憐兒依依不舍地被龍文天拉走,誰想,剛走到門口,憐兒忽然回頭:“雲哥哥,九玉靈芝雖能克製熱毒,但藥性陰寒,千萬不能給四十歲以上的女人服用哦!”

雲天夢驚訝不已,問題脫口而出:“為什麼?”

甩開龍文天的手,憐兒又跑回雲天夢身邊:“因為四十歲以上的女人受不了九玉靈芝的陰寒,即使熱毒盡去,也會被寒毒所傷。”

鎮南王大驚失色:“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憐兒肯定地說。

“那……”鎮南王顧不得與身邊的胡玉兒眉來眼去了,急得團團轉,“那該怎麼辦?”

憐兒納悶地問雲天夢:“雲哥哥,他怎麼了?九玉靈芝不能用,但可以用七色海棠呀,那也是克製熱毒的靈物呢!”心中一動,雲天夢忙問:“憐兒,你有七色海棠嗎?”

鎮南王也急急地說:“是呀!姑娘可有能治病的那個……什麼七色海棠?”

憐兒瞅了瞅鎮南王,又瞅了瞅雲天夢,點了點頭。鎮南王一見大喜,剛要說話,憐兒卻調皮地眨眨眼說:“如果我把七色海棠給你們,雲哥哥你得……”

雲天夢眉一挑:“什麼條件?說吧!”

歪著頭,咬著唇,憐兒的神情可愛極了:“你要……你要親憐兒一下!”

龍七撲哧一聲笑了,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

鎮南王心頭一鬆,笑著說:“這倒容易辦!”

雲天夢似笑非笑地盯著憐兒,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對著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憐兒小臉一紅,但隨即“嘻”的一聲笑了,拉下雲天夢的頭,湊在他耳旁,也不知在嘀咕什麼。

雲天夢開始麵現猶豫之色,但似乎禁不住憐兒軟語相求,終於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鎮南王爺:“憐兒問我是誰得了熱毒之病,她想親自去給她診治。”看了一眼憐兒,他繼續說,“憐兒說熱毒症很難根治,用藥尤其要謹慎,否則會病上加病,因此她想親自去看看!”

鎮南王略有猶豫,畢竟皇後是非常之人,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龍九看看憐兒:“你有把握嗎?”

憐兒嘟著唇:“九哥不相信憐兒嗎?”看看鎮南王,“王爺你胸腹之間一定受過傷,而且你在夜間一定休息不好,對不對?”

鎮南王大吃一驚:“姑娘從何得知?”

“我從你呼吸的樣子就知道了。另外你眼下發青,唇色微紫,這是夜不能眠的症狀呀!”憐兒說的頭頭是道。

眾人麵帶驚異,龍九點點頭:“王爺日理萬機,能知他夜不成眠並非難事,但光憑外表便可測知他胸腹之傷,簡直匪夷所思!”

雲天夢也有些意外:“王爺,您胸下真受過傷?”

鎮南王震驚地點點頭。然後滿臉欽佩地向憐兒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等醫術。看來皇後的病情有望了!”

憐兒得意地看著雲天夢,笑得很是開心,雲天夢卻忍不住擰了擰她的小鼻子。

三天後。

雲天夢萬沒想到,憐兒入宮給皇後治病,一去就是三天。雖然從龍九處得知皇後病情已神奇般地好轉,致使龍心大悅,對憐兒賞賜有加,但畢竟自兩人重聚後就再沒分開過,而現在卻一別三天,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怎不讓雲天夢心頭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