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此時的王府比任何時候都要寂靜,樹上花叢鳥蟲鳴,卻幾乎不聽人嬉戲之聲,亦不見燈光明亮。但細細看去,此時的王府雖無燈火之光,卻有金身之明,雖無嬉戲喧鬧,卻有喃喃私語。何謂金身之明?自然就是懸在王家的不孝兒媳尤嬌物的臥房門前上空的那一尊金身,它通身金碧輝煌,能在暗中發光,奇異之極。
然而臥房裏的兩人卻都沒有多看它一眼,清濁坐在橙子上,雙手合手,低語念經。尤嬌物躺在床上,眼珠子在轉來轉去,似乎在想著主意。忽然地,她的眼珠轉不再轉了,轉而滿含春意秋波地看著清濁,騷媚萬分地說:“相公,你知不知道,自從上次分開之後……嬌物……一直在想著你,念著你……”她說到這兒,臉不禁地紅了起來。然而清濁如若不聞。尤嬌物接著說:“我知道,你還在責怪嬌物那天二話不說就離開你而去。隻因……嬌物自知是妖,配不上你這麼完美的男人,所以……才選擇了離開。但現在嬌物發現了,沒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她的眼神裏滿是情意,她的聲音裏滿是誠懇。清濁終於開口了,他仍是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微微地張了張嘴,說:“省省吧!我不會上第二次當。”
“相公……”尤嬌物已然從床上下來,走過去一把撲進清濁懷裏:“求求你,不要這麼跟嬌物說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對嬌物來說是最殘酷的懲罰。”清濁被她這麼一抱,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尤嬌物說:“我不是你相公,也沒有人是你相公。”尤嬌物突然站了起來,厲聲地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清濁說:“我怎麼都不會放了你。”尤嬌物說:“你是人,再過幾天不出去就要餓死在這裏,你真的不怕?”清濁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尤嬌物不再說話了,她已想好了下一步棋,忽然伸手到胸前將葡萄帶解了下來,襦裙落地,她接著脫,僅一會兒的功夫,尤嬌物便是一絲不掛地站在清濁麵前,跟著她再蹲下來,緊緊地抱著清濁,香豔的嘴兒在他的臉上親來親去,直至他的耳邊,她的聲音亦變得銷魂蝕骨,她說:“相公,隻要你放了嬌物,嬌物……供你享用,你想怎麼玩都行。”她這番說完,雙手跟著伸進了清濁的衣服裏。
清濁不想看到她的胴體,已將眼睛閉了起來,說:“你的身體……是個男人都可以享用的,這麼廉價的東西,你以為可以換你自由嗎?”
清濁話語甫畢,尤嬌物嘴上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美人計,然而顯然這招對清濁不管用,她又當如何是好?她想不出還能如何,沒了主意,便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然後走到床上倒身躺下,滿臉地不悅,自言自語道:“老和尚也是,小和尚也是,真不明白,男人不能玩女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難怪我看到和尚就想吐。”
清濁聞得此言,再把眼睛睜開,對尤嬌物說:“其實人生在世,風花雪月不過是一場虛幻,你又何苦隻執著於此呢?”尤嬌物莞爾一笑,說:“怎麼……想勸我從良啊?”清濁說:“我想跟你探討探討而已。”尤嬌物說:“探討?那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可以天天做春夢,那個夢境又十分真實的話,我寧願長睡不醒啊!”清濁聽得此言,再無話可說,隻是歎了口氣,搖搖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看向尤嬌物,說:“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尤嬌物說:“說。”清濁問“那天……你為什麼不殺我?”尤嬌物看著清濁說:“因為你人好咯!像你這種這麼為我們狐狸著想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我才下不了手。”
“狐狸?”清濁聞言,略作回想,確實他當天豁出了性命救下了一隻狐狸,那時他哪裏知道尤嬌物是狐狸精,不過是慈悲之心所使,卻陰差陽錯,救了自己一命。清濁想通了這點隻覺自己幸運,跟著說:“看來你多多少少還有一點善良之心,為什麼一定要害人呢?”
尤嬌物忽地一笑,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白癡的問題一般,她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你想想人為什麼一定要殺雞吃鴨,就知道我為什麼要害人了?”
清濁略微想了想,已然明白,正要開口,卻尤嬌物突然乍猛地一拍床板,大聲地說:“想起來我就來氣,那天啊!我都還沒修煉成精,剛剛吃完午飯想著出去散散步,邂逅公狐狸,結果屁股突然就中了一箭,還好我跑得快,要不然……九百年前我就被那個獵人煮成湯喝了。現在啊!我修煉成精了,化成人形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比西施差的,唯獨屁股上那道疤一直跟著我,十個男人有九個會問我:‘你屁股上的疤是怎麼來的?’還好他箭中的是我的屁股而不是我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