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知道了。”淚珠,有些控製不住了,而鼻子,好酸,“你之所以那時候會突然要求和我交往,是因為看到了體檢表上的血型嗎?”還以為自己走了什麼桃花運呢,沒想到隻是一出可笑的鬧劇。
“……”他沒有出聲,隻是一個勁地盯著她。會開始交往,的確是因為血型的關係。因為她,是他至今遇到過的唯一一個和他血型相同的女子。所以那時的他有著一股衝動,不想就這樣錯過她。
血,像是一種牽絆似的,把他與她牽在了一起。可是這份緣分的延續,卻不僅僅隻是因為血型,而是因為她……隻是江安安而已。
是她,讓他明白了喜歡上一個人的感受。
“我說對了嗎?”淒慘一笑,她很努力地眨動著眼淚,試圖把那快要湧出來的淚水眨回眼眶。
“不對,不是那樣的!”猛地,他大聲地說道,“也許一開始,的確是因為你的血型的關係,可是後來……”後來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啊,為她而情緒起伏,為她而煩躁不安,更甚至,為她一句“隻有一點點的喜歡”而狂喜不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上了她,從感情的最深處喜歡上了她。
不管是她安靜的樣子,張牙舞爪的樣子,還是那發呆的樣子,他統統都喜歡啊!
“嗬……”她苦笑著,往後退開了一步,“原來,真的隻是因為血型啊,開始和……以後,有什麼區別嗎?”事實就是事實,從他口中親耳聽到的事實,讓她連騙自己都做不到。
眼睛,為什麼好痛呢,在痛的同時,又好熱,有東西,不停地,不停地湧了出來,讓她連想製止都做不到嗬。
一滴、兩滴……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而出。
那是她的眼淚嗬,是傷心嗎?還是在嘲弄著自己的愛情呢?青澀的戀情,才剛剛開始呢,卻即將麵臨著結束。
“你……”他的身子僵在那裏,好半晌,才抽搐似的抬起手,像碰觸著虛幻的鏡子般,輕輕地碰觸著她的眼角,“你哭了。”沉沉的聲線中,有的是不知所措的驚慌。
“對啊,我哭了!”用力地推開了對方的手,江安安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我的,正如同我們之所以會交往,隻是因為血型可笑的一致。我們之間,隻是一場鬧劇,不是嗎?”
鬧劇,演到了最後,所以該是謝幕的時候了。
不是啊,根本不是鬧劇!韓海非十指緊了緊,“我從來沒打算為一場鬧劇去浪費時間,更不會為一場鬧劇而去跑一萬米。”那些,全是因為她啊。
“那是……”她一窒,“也許是因為……因為你覺得這樣做比較有趣……所以……”
“根本沒有所以。”他猛地捏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近自己,“你不是說過相信我的嗎?你不是說過我根本不會去說什麼謊言嗎?既然你曾經那麼說過,為什麼現在又不相信呢?”
江安安吸了吸鼻子。是啊,她是說過相信他的,可是……現在卻又為什麼會……是因為在乎得多了嗎?是因為發現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會無法做到敞開懷抱地去相信。
因為現在的她,灑脫不起來了!
“放開我,你放開我啊!”腦子好亂,幾乎空白成了一片。
“不放,我不會放的!”他反而抱得更緊了,“既然你說過喜歡我,那麼我怎麼都不會放了!”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放得好深好深了,已經不可能再抽回了。所以他不會放開她的,永遠……都不會!
“韓海非,你——”
“安安。”他輕喚著她的名,“如果說,你相信了一開始的交往,是因為我們的血型一樣,那麼你為什麼不相信,之後的交往,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你呢?我喜歡你,喜歡你——江安安,如果僅僅隻是相同的血,是沒有辦法讓我喜歡上的。”因為她的率真,因為她的清澈,所以,他才漸漸地放下了感情。
喜歡……喜歡她……嗎?江安安怔了怔。第一次,在他的口中聽到了如此坦白的心意。她知道,他的性格根本不屑說謊,因為,他一旦說了喜歡,就真的是喜歡了。
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有著一絲不確定呢?那種感覺,讓她想抓卻又抓不住。
“如果,不是任何人的吻都可以接受的話,那麼我隻會接受你的吻。”宛若媚惑之魔般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耳畔。
那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像是柔軟的棉絮,讓她有著飄忽的感覺;卻又像是灼熱的烙鐵,燙熱了她的全身。
接受著吻的人,又是誰呢?是他,還是她呢?
“我……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猛地掙脫開他的懷抱,她在柏油馬路上狂奔著。好亂,真的好亂,亂得她需要好好地冷靜去想一想。
她可以毫不在意地把這種可笑的交往理由拋開嗎?可以繼續和他相愛下去嗎?可以……好好地去經營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跑!跑得好快,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跑得如此快!
“砰!”
身子不知撞上了什麼,使得江安安整個人被重重地彈開。
“好痛啊!Kao,是哪個不長眼的撞的啊!”粗魯的罵聲,在街道上響著。
江安安抬起眼,看著三四個圍在她身旁的混混。
剛才——她是撞到了人嗎?
“哈,敢情就是你撞我的啊!”為首的混混一腳重重地跺在地上,質問道。
“對……對不起。”她站起身子,想要離開。
“想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已經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而其中的一個混混,更是指著江安安道,“老大,她就是上次壞了我們好事的那個女生。”
“是她?”混混頭目眯起了眼眸,似在回憶。
“當然,她這土包子一樣的發型,我怎麼可能會忘。”小混混很肯定地道。
眼前的這幾個人有點眼熟,依舊就是……
江安安的心怦怦地跳著。他們說的該不會是上次她幫蘭琴脫離混混的那回吧。
怎麼辦?這個時候,這條街上的人並不多,雖然偶爾有幾人經過,但是顯然不想惹事,都匆匆地走了。看來想找人求救是不太可能的了。
“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壯了壯膽,她問道。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黴日,明白了自己的戀情始於一場鬧劇後,又碰上了這種事情。
“怎麼樣?哈哈!”混混頭目冷哼一聲,指著江安安,“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拿出來。”話音一落,旁邊的小混混已經搶走了安安背上的包,從裏麵拿出了皮夾。
“不行!”她想都沒想地撲了上去。那皮夾裏,放著她和海非的照片,那張在雜誌上的合照,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張合照。所以一定不可以……
“還敢反抗,沒見過老子的厲害啊!”毫不憐香惜玉的拳頭砸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安安卻隻是一個勁地想搶回皮夾。
真是悲哀。她不是明明很迷惑的嗎?她不是明明好氣韓海非的嗎?為什麼現在卻拚了命地想要去搶回兩人的合照呢?拚命地……根本就沒有道理啊!
“老大,這女的……”一個小混混見著安安發狠的搶勁,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搶啊,一個小女生還擺不平啊!”混混頭目沒好氣地道。
一拳又一拳砸在了身上,可是江安安卻隻是護著懷中的皮夾。為什麼,她還在眷戀著這張照片呢?為什麼她根本就無法把韓海非拋開呢?
這種矛盾的心情,害得她又想落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短,又或者很長,驀地,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她感覺到一雙手把他攬入了懷中。
“蘑菇頭,你怎麼連反抗都不會啊!”那怒氣衝衝的聲音,還夾雜著許多她無法聽出的情感。
“我……”江安安抬起頭,看著那張她剛才還拚命想逃離的麵龐。嘴角好痛,一說話,就抽痛。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們打你,你為什麼不喊?”韓海非沒好氣地說道。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沒有追過來的話,她是不是準備就這樣一直被打著?
沒有去回答他的問話,她隻是蹙著眉,忍著嘴角傳來的一陣陣的痛道:“我今天似乎特別的倒黴呢,對不對。”
“你——”這個白癡女人,真的是完全都不會照顧自己。
“喂,你是混哪兒的,來這裏充什麼英雄!”一旁的混混們不甘被冷落,開口道。
冷眸一閃,韓海非轉頭盯著四個混混,心情從來沒有這麼不爽過——在看見了她挨揍的時候。
“你……看什麼看!”他的一言不發,使得四個混混更加惱火。
緩緩地站起身子,韓海非活動著手指的筋骨,依舊一臉陰沉地盯著麵前的四人,既然他們傷了他重要的人,那麼就該付出代價。
“你難道啞了啊!”混混頭目不悅地挑釁著。
“你說呢!”拳頭狠狠地打在了混混頭目的肚子上,同時一個回旋,踢飛了另一個混混。
霎時之間,兩個人站不穩地倒在了地上。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場麵霎時安靜了下來,幾個混混不敢置信地看著韓海非,而江安安,則努力地睜著有些腫的眼睛。他是王子嗎?她一直以為他不是。
可是現在……他的身上卻像在閃現著光暈一般。猶如王子一樣,揮動著手中的長劍,來保護著重要的東西。
王子啊……原來王子不需要溫柔的言語,不需要優雅的動作,隻要……有勇氣去保護著想要保護的人,那就是王子了!
“TMD,真難對付!”混混頭目啐了一口,從褲袋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刀。沒想到今天會那麼吃鱉,若是不好好打敗對方,那麼他就威信掃地了。
“危……險……”江安安看著刀子,直覺地想要飛身撲上去擋下那一刀。
“安安!”
“敢和我鬥!”
“老大!”
數道聲音同時響起。血,順著刀子,緩緩地滴落在了地上。
一滴……兩滴……是那麼的鮮紅,紅得像是那綻放的花朵。
而這血……該是誰的呢?
江安安瞪著那染血的小刀。她的身上並沒有那被刀刺入的疼痛感,這麼說,這血是……
“海非!”她狂叫道。
一道並不是太深的口子劃在了他的手臂上,似乎應該是皮外傷,可是那血卻不斷地、不斷地湧出。
“老大,怎麼辦,傷人了!”小混混一時慌了手腳。
“慌什麼慌,我……”
混混頭目的話未說完,已經被韓海非用未受傷的手打倒在地,“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馬上給我滾。”
冷到極至的聲音,以及那寒如鬼魄般的表情,都讓人毛骨悚然。
“咕嚕!”
混混頭目不由得咽了咽喉間的口水,終於狠狠地吐出了一個字:“走!”再打下去,他顯然也占不了什麼便宜。
“海非,你要不要緊!”掙紮著爬起來,江安安猛地跑到了韓海非的身旁。
“沒……事……”兩個字像是硬生生地從嘴裏擠出,韓海非整個人霎時癱坐在了地上。
“這樣怎麼可能沒事!”她看著他蒼白如紙的麵頰,捧起了他受傷的手臂,“我……我幫你止血。”好糗啊,現在的她,鼻涕眼淚都一起流出來了。
可是……她顧不得了。沒有多想的,她趕緊從口袋中掏出了紙巾,放在了那傷口上。
血,汩汩地流著,一張白色的紙巾瞬間就被血全都染紅。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的語氣中,透著不敢置信。明明隻是一道很淺的傷口啊,為什麼血卻像止不住一般地湧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