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鈺從家裏拿著煮好的粥到醫院,盛了一碗,遞過來:“哥,多少吃一點,一會兒你休息,我守飛魚。”
羅戰想了想,的確還有重要的事,有嚴錦歡和老三守著,挺放心。
幾口吃完稀飯,又親自替宋飛魚洗了把臉,叮囑了好一陣,才戀戀不舍地出門。
羅子鈺坐下來,替宋飛魚按摩著指節:“錦歡,我忘了帶手機出來,你能回家替我拿一下嗎?”
“好。”嚴錦歡爽快地答應了,這兩天她有些害怕羅子鈺的眼神。
他沒問過她那晚發生了什麼事,起先她覺得所有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飛魚出事,失血,手術,孩子沒了……一件件的事,接踵而至,或許他還沒來得及問前因後果。
可是他從始至終,無比沉默,眼神也陰鬱無比,再不是曾經隨時都唇角上揚,淡定微笑。
他完全沒有了笑容。
當然,也可以理解。發生了這麼多大事,他哪有心情微笑?可不對勁兒,真的不對勁兒。
尤其是手術當晚,他們住在賓館裏,他說要去外麵買吃的東西給哥哥送去,很久之後,失魂落魄地回來了,竟然買的東西又提回來了。
他看她的眼神,也異常奇怪。好幾次,他嚅了嚅嘴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出口。
嚴錦歡更不敢輕易去惹他,怕他問起那晚的情況。她撒謊一向拙劣,以羅子鈺的精明,根本無法蒙混過關。羅戰再三叮囑,不能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來,她銘記在心。事實上,就算羅戰不說,她也絕計不會透露一字半句。
那是她用生命珍愛的男人。
這個男人曾經經曆了人生最黑暗的時刻,心像玻璃一樣,易碎易痛。她寧可自己痛,也不願讓他痛,更不想讓他回憶起任何一絲半毫不愉快的往事。
她聽他的話,出去了。
羅子鈺靜靜坐在宋飛魚的床邊,俊美無匹的臉上,漸漸浮起哀傷。目光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沉睡的宋飛魚,然後眼淚如滂沱大雨,從深邃的眼睛中滾落。
沒有出聲,連抽泣都不曾。
他握住宋飛魚的手,低啞的嗓音,那麼低,那麼低,低得似乎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魚魚,對不起……對不起……”
宋飛魚依舊沉睡著,呼吸均勻。醫生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她隻是累了,不想醒過來。
羅子鈺還是注視著她的臉,無盡依戀,這是除了母親之外,最最讓她親近的女人。錦歡和她是不一樣的存在,於他而言,同樣重要。
就在那時候,他還隻是個傻子的時候,她給他唱歌跳舞,每天陪他吃飯,有時候還會哄他睡覺……哪怕他後來恢複成一個正常人時,那些片段都時常在他記憶中回旋,無比溫暖。
他常跟錦歡說,飛魚對我來說,很重要。
錦歡便立刻回答,飛魚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其實,他和錦歡的愛情,也是從聊飛魚開始的。他那時候還特別傻氣,跟錦歡說魚魚多好多好……錦歡使勁點頭,魚魚就是好,多好多好。
後來他問過錦歡,你不吃醋的?
錦歡反問,我為什麼要吃醋?你喜歡魚魚,也喜歡我。魚魚是你嫂子,我將來是你老婆。
他越來越愛錦歡,其實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都愛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