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魚從茶幾上扯了幾張餐巾紙,蹲下,當著二爺的麵兒,扶起躺在地上的殷佑,細心地替他擦汗,聲音從未有過的柔和,帶著哽咽:“你有沒有事兒?”
殷佑無力地搖搖頭,很有點革命同誌不怕犧牲不怕流血的精神頭兒。就是死,也要咬緊牙關說沒事。
二爺毛了,吼聲震天:“你要讓我再揍這小子一頓才舒服!”一步跨前就扯過宋飛魚,霸道又強勢,剛滅下去的火苗,又噌噌往上竄。他就是見不得宋飛魚碰這小子,也見不得這小子的爪子碰他的妞兒。
再讓他看見這小子碰他妞兒,那就不是打一頓就算了,剁爪!絕對得剁爪!
宋飛魚這時才驀地明白這男人到底為啥忽然毛了,為啥下那麼重的手,狠打殷佑。
他那強烈的占有欲,實在是可怕得有點不可理喻。
她的身體被二爺扯得貼緊在他的懷裏,扭啊扭啊扭,想要掙脫卻怎麼也掙不脫。她的臉漲得通紅,二爺熟悉的氣息,就那麼直直鑽入她的鼻息。她有種無比軟弱的情緒在奔騰,在開小差,在投降。
可是嚴冬連的聲音和笑裏帶毒的模樣,刹那間占據了她的腦海。那夜在驚雷閃電的雨夜奔跑的情景,一幕一幕,老三俊美異常的容顏,如孩子一般純潔的笑,瞬間將她的心激得粉碎。
心碎了一地,她奮力推開二爺,歇斯底裏:“你走!我不要看見你!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什麼,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戀愛!”
二爺逼近,一張俊臉放大版出現在她眼前,啞啞地低吼:“什麼叫我不懂戀愛?你就懂嗎?宋飛魚!”他的手一握緊,指節就喀喀作響,力道那麼勁兒。
這妞的指責,仿佛擊中了他的弱點。他一直擔心的事兒,仿佛直到此刻才浮出水麵。卻,那麼模糊。混亂之中,他無法分辨。
吸氣,擰眉,咬牙……飛魚想找抽!
宋飛魚終於明白什麼是找抽。她現在就希望二爺一耳光抽過來,一拍兩散:“愛是談出來的,不是做出來的!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她戳他的痛處,連喜歡的理由一二三都擺不出來,還要談什麼愛?她淚眼婆娑,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二爺喜歡她什麼了。因為喜歡一切,包括缺點都喜歡,所以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原因,原來是喜歡一切啊!
她的心,痛到麻木。
她仰起臉,就等著二爺抽過來。她已經聽到二爺指節的叫囂,有種忍無可忍的情緒。
她冷硬著心腸,扛著。很英雄兒女了一把,很自我煽情了一把,很英勇就義了一把。
等啊等,等啊等,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都沒等來二爺的耳光。
室內安靜得隻剩下心跳和呼吸,抑或連呼吸都沒有了。
嬌嫩的殷佑同學,顯然被打暈了過去,既不哼也不叫……那兩個人顧著吵架,連救護車都沒人替他叫一個。嗚呼哀哉,小命休矣。
他的意識其實是清醒的,那兩人的對話,他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陷入了一個荒唐的漩渦,像他這樣的大帥哥,怎麼就忽然淪落成配角了?
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