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亂花迷人眼,世局怎堪破(1)(1 / 2)

宇文霽本就是闔眼小憩,聽得動靜便已醒了過來,見碧月開口詢問便將事情的始末盡數道來。無論如何,珠瑾都是碧月的尋找多年的親生妹妹,她自是做不到置之不理。

寧古塔見著碧月的身子仍是虛弱的很,便將前些日子聽來的傳言說於碧月,想讓她歇息一夜,次日再行動身。

寧古塔所說的傳聞,正是先前在風門關城樓上巴彥所說的話。

碧月聽了之後,不禁顰了顰眉,“我不知道這樣的傳言是從哪裏傳出來,亦不知少爺是不是先皇後的子嗣。然而,有一件事我還是極為篤定的。娘娘她……確實是我的親生妹妹。無論是娘娘背上的藍砂記,還是靈鳥彩鳳的異樣,無一不印證著此事。”

聽得碧月的話,寧古塔與宇文霽雖皆是滿心疑惑,但也深知此時並非追問這些舊事的時候。碧月得知珠瑾的情況便急著早些起行,反倒是宇文霽瞧了瞧外麵的天色,勸道,“你此刻身子還很虛弱,還是明日一早起行較為穩妥。”

碧月自知現下本就正值多事之時,逞強隻會徒添混亂,因此她雖焦急,卻仍是受了宇文霽的好意。

一夜休整後,三人便離開了沁春客棧。碧月身子虛弱不得不乘馬車,因而比來時慢了許多,將近午時方才回到了別院。

然而宇文霽等人剛行至門前便見著在庭院中徘徊的唐紫靈,宇文霽不禁顰了顰眉,暗忖:這樣的節骨眼兒上,她怎麼來了?皇兄於心何忍……

寧古塔扶著碧月隨口進來,碧月並不曉得唐紫靈與宇文君之間的事情,因而隻是聊表敬意的虛虛一禮,便進了珠瑾的房間。

當碧月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珠瑾,她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已順著臉頰滑落,“娘娘……奴婢來看你了,奴婢是碧月啊……”

寧古塔扶著碧月在床邊坐下後便極識趣的出去了,沒有人知道碧月同珠瑾說了什麼,如同沒有人曉得她們在華國究竟發生了什麼一樣。但讓人極為慶幸的是,自從碧月同珠瑾見麵之後,她便不再絕食了。

珠瑾每日雖是隻用一小碗清粥,也從不開口說話,然而宇文霽懸著的心終究是得以稍稍放下些。

碧月的病與珠瑾一樣同樣是心病,但是她一門心思想著珠瑾,便不得不將自個兒的身子先將養好。如此一來,碧月心中的痛反倒被暫時擱置在了一旁。

然而,珠瑾確是不同。盡管她素來冷清,多隆敖的死卻對她打擊太大,不比碧月的傷痛,完全是來於自身。

當初碧月能十年如一日的尋找親生妹妹,而今兩人終得團聚,她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自打來了別院之後,碧月日日與珠瑾同寢同食,也時常同珠瑾說些外麵的事情。

碧月並未直言開導,隻是試圖讓珠瑾漸漸淡忘那些事,自己慢慢走出來。天下間的傷,不是所有都可以直麵戳破,劇痛過後去遺忘的。有些傷注定日子再久,也隻能愈合到不觸不痛,觸之便是鮮血淋漓。

她二人雖經曆不同,但碧月深知珠瑾同自己是一樣的。傷痕早已烙印在了心上,注定一生難以泯滅。

由於朝堂上有許多事情尚未解決,宇文霽不得不回宮處理事務,他將兩名心腹留在了別院保護珠瑾,便離開了。宇文霽一走,宇文君更是沒有理由再留在此處,隨後便也同唐紫靈離開了。

風門關那一戰,二王子死後,寧古塔早已是心如死灰,在牧族再也沒有值得他效忠之人了。當時,他也曾想過替二王子報仇,然而以卵擊石不過是白白搭上一條性命罷了。況且,他的心上之人尚且身處牢籠,他怎能袖手旁觀?

寧古塔在州府府邸尋了許久方才找到碧月,那時的她衣衫淩亂、形容憔悴,即便他再遲鈍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忍著心中的痛帶著奄奄一息的她離開州府府邸,然而當時風門關守衛森嚴,他們根本不可能出去。

後來城門被攻破,巴彥等人四處逃竄,寧古塔也趁機帶著碧月逃出了風門關。隻是那件事對碧月的打擊極大,她始終想不開,鬱鬱了兩日,滴水不進之下便開始陷入昏迷。

寧古塔多方求醫卻始終不見成效,直到後來見著宇文霽一次又一次上門。因而,對於寧古塔來說,他已然是無牽無掛,現如今沒有什麼比碧月更重要了。

即便那些人都走了,碧月又一門心思的照看珠瑾,根本不予理會他,寧古塔卻仍是固執的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