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5章(2 / 3)

身與心霎時間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小跑著跟上去撲到某人的背上,他便頭也不回地蹲下身將我背起,揪了揪他的耳朵,他會意地放慢了腳步,待那兩人漸漸走遠,我方附到他的耳邊,用極輕極輕地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道:“燕然哥哥,我真的,好愛你。”

午後的日頭暖暖地曬在高腳幾上的那隻冒著嫋嫋青煙的小香爐上,滿園的桃花透過新綠紗窗將如雲似霧的嫣紅色染在牆上的一幅黑白寫意上。畫兒上的女子有著一對靈動傳神的美眸,笑意盈盈地同賞畫之人兩兩相望。作畫的時間是十七年前的某月某日,落款兒隻有一個“音”字。

收回目光,拿起案頭一本雜書來才要翻上幾頁,就聽得有人輕輕地叩門,道了聲“進來”,推門而入的是江南望城府衙的邢總捕頭,行至麵前抱拳行禮,口中恭然叫了聲“大人。”

“邢頭兒辛苦了,”放下手中書,望著邢總捕微笑,“命案現場是個什麼情形?”

“回大人,”邢總捕雖然年近不惑,對麵前這位才剛一十七歲就已名滿江南的少年知府卻是恭敬有加,絲毫不敢怠慢,“屬下一行前往死者張銅匠家中查看,見其被縛於廳柱之上,口中塞有布條,頸部受生牛皮絛纏繞而導致窒息死亡。據仵作檢驗過後認定,死亡時間應是在巳時三刻左右。命案發生於張銅匠用來鍛銅的那間屋中,凶嫌已經當場抓獲……。”

少年知府挑了挑修眉,微笑著截住邢總捕的話尾,道:“且慢……邢頭兒說‘凶嫌當場抓獲’?若本府未曾記錯的話,就方才前來報案的張銅匠的妻子張氏所言,其是在為張銅匠送午飯時發現了凶手——一名女子正在張銅匠的房中,因而才跑到衙門來報的案,為何邢頭兒你們趕過去之後,那凶手仍在死者房中不曾逃掉,反遭‘當場抓獲’了呢?”

邢總捕見問,臉上掛了個略帶古怪的表情,回稟道:“說到那女凶嫌……其行為實在是……令人費解。且先說屬下推斷其為殺人凶手的依據——昨夜下了近半宿的雨,那張銅匠鍛銅的屋子是獨立的一間,與他家裏其它的房間並未相連,屋子的四周皆是泥地,且又背陰,直到屬下回來複命之時那泥地仍未幹透,若踩上去勢必會留下足跡,因此無論凶手是誰,若想進得該房間殺掉張銅匠都無可避免地要經過那泥地從而印下腳印。屬下在進得那屋子之前特意先行查看過了,屋子的四周除了張氏的兩串腳印之外就隻有該女凶嫌的一串腳印了。”

“這張氏是近午給張銅匠送飯去的時候發現屋內的屍體及凶嫌的,而後匆匆跑來報官,再回去時屬下為了保護現場,一直未讓她再入那屋子去,且觀那足跡也確是才剛踩上去不久,一來一回兩串腳印時間相隔並不大。兼之張氏又有人可證明巳時至近午時這段時間她並未在家中,因而已基本能夠排除她是凶手的嫌疑。但這麼一來就隻有同樣是在張銅匠死亡前後的時間裏進入屋中的那女子嫌疑最重了,屬下仔細看過地上足跡,張氏的腳印確乎是壓在女凶嫌的腳印之上的,因而可見女凶嫌是在張氏進入屋中之前便已在內了。”邢總捕說著,臉上那甚覺稀奇的表情更加濃重了,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屬下等進入屋中後將該女抓獲,她卻不肯承認自己殺了張銅匠,隻說是張銅匠的客戶,前兩天在他這裏訂做了工具,今日約好過來取成品的,誰知才一進屋便發現了張銅匠的屍體,她與張銅匠無怨無仇,沒有理由殺人。”

“屬下便問她,既然沒有殺人,為何還要留在此處盤桓不去?誰想她……她卻笑著答道:‘若我就此離去,豈不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屋外地上統共隻有兩個人的腳印,除了銅匠妻子的便是我的,因此我還是留在這裏等著洗清自己的嫌疑為好。’”邢總捕邊說邊拿眼瞟向麵前的這位頂頭上司,似是想看看他對於那言行大膽的女凶嫌的表現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唔……有趣兒,”少年老成的知府大人從幾案後站起身,一手摸了下巴,雙眼微眯,帶著略感興趣的神情踱步至窗前,偏了頭去看牆上那畫中的女子,口中則淡淡地笑道:“通常凶嫌留在案發現場的目的一是為了反證自己的無辜,一是為了銷毀作案線索。凶嫌將自己歸為第一點也是正常,邢頭兒可有就第二點進行了調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