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抬眼去看那些人,對方還有二十六個兵以及一個將軍。
將軍騎在馬上提著兩個錘子卻不衝來。
程鵬大口的吸氣,緩緩的呼氣,緩解著剛才因為劇烈的運動而有些酸麻的肌肉。那一瞬間雖然短暫,他卻爆發了全力。
道理程鵬很明白,所以便應該按照道理去做: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呼吸著等待。
既然他們不動程鵬便不著急,總會動的。
即便他們不動程鵬然後也會動,有了力氣便要去殺人,一個一個將他們殺死。
這是他一個人的戰場。
羊高的臉色很難看,怒火毫不掩飾,但更多的卻是難以置信——對付武林人士無往不利的弓弩竟然沒有發揮出預期的效果,那麼接下來是不是有必要繼續的射箭?如果沒用,那便是浪費箭矢了。
他咬牙道:“放箭!放空了!”
放空了便是要將箭壺裏的箭矢一根不留的射出去。
這些弓弩兵心中有氣,有悲憤,於是他們便填裝箭矢,朝著程鵬射來。
箭矢橫空發出一陣尖銳的破空聲。
嗖——
程鵬斜跨了一步,箭矢便“哆哆”的紮進了地裏,便連箭尾的羽翼也穿進了泥土之中。這箭矢的威力卻好生強勁。
程鵬一邊恢複體力,一邊躲閃,箭太過於稀疏,無法形成覆蓋,對付程鵬就不夠。
程鵬既然能夠看出箭矢的軌跡,便能夠躲閃開,並且動作越發的寫意。
三輪箭過,程鵬如同漫步。
他的躲避之瀟灑,讓羊高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咬牙一舞大錘,從馬上跳了下來,吼道:“跟我衝殺!”
既然箭矢無用,那便衝殺吧,終究是要真刀真槍的幹一場的。
至少這樣死了更加壯烈一些。
“殺!”
五個盾牌壓了上來,步步推進,就像是一麵不斷逼近的矮牆。
程鵬想象著如果千軍萬馬一起組成陣勢,那看起來一定很驚人,但是隻有這麼幾個人,怎麼看都像是電視裏非洲的難民營,住的不足一米高的房子,像是野人。他的體力已經恢複了八成,便衝。
他的軌跡依舊是一條直線,依然是那麼快,快的不可思議。
程鵬一劍再次穿透了盾牌刺中了盾牌手的要害,那盾牌手便是死去。
這一次長矛手的反應極快,在程鵬剛剛一動的時候就舉起了矛,對準了方向,想要救援盾牌手。
但他們平日裏的訓練可沒有這一項:
這梅花陣是什麼,程鵬很清楚,甚至於比他們還要清楚一些——盾牌手就是肉盾,隻要盾牌手將人擋下,那才有長矛手的發揮空間。現在長矛手要救援盾牌手,結果便已經顯而易見了!
這就是一個悲劇——悲劇的結果便是死亡。
程鵬的劍毫不留情。
他似乎已經入靜,不想任何的事情,不起任何的雜念,唯一一念,便是殺了這些人。
戰鬥中生出雜念是要死人的,誰敢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
程鵬做了許多人未曾想過的事情,比如現在,將呼吸法和入靜結合於戰鬥之中——去除雜念之後的戰鬥,幾乎沒有多少的懸念。
冷靜——是製勝之道。
他很少想。
這些判斷都是來自於直覺,這樣的直覺很準確。
程鵬左手並攏,手指伸開,一下便用手指刺進了長矛兵的咽喉,長矛兵的矛並未發揮出想象中的作用,隻是在程鵬的肋骨附近擦了一下,有些疼。
然後程鵬便退。
程鵬即便後退的時候速度也一樣的快。
他不會讓自己麵向東方,因為他帶著頭套,麵向東方的時候,視線便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那樣很危險。
又死人了。
算上那位將軍,現在活著的隻有二十五人,片刻功夫便死了五人。
這些軍士依舊在推進,他們別無選擇,逃跑隻能死得更快。
而且他們他們的確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推進……推進……
他們的眼中在噴火,胸中也燒著一把火,這火如果不能夠將程鵬燒成灰燼,那麼就會將他們自己燒成灰燼。
總有一方會死去,不死不休。
程鵬從頭到尾未曾說過一個字,也沒有哼過一聲,節省著每一絲力量。
他們在推進。
程鵬朝後竄了幾步,便折了一個直角,換了一個方向。
一劍刺出。
劍刺破了盾牌刺入人體,然後程鵬撤劍,後退,再刺。
程鵬的身影似乎從一個變成了多個,一劍一劍又一劍,每一劍都有人死去,或者一個,或者兩個。
弓弩手被程鵬憋屈的堵在了隊伍中,根本發揮不出優勢。
盾牌手已經死完了。
於是他們的隊伍便不完整。
羊高怒喝:“圍住了,亂刀殺他……”
羊高沒有讓人頂替盾牌手,一來是盾牌手需要的條件嚴苛,二來是盾牌手對於程鵬來說,根本就是擺設,是一個等人刺的木頭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