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精銳。
程鵬深吸一口氣,眼光冷漠的不見情緒,這個時候平靜便是最好的情緒。
但是他的劍卻已經握緊了,劍幾乎和他的手連為一體,發出一陣長鳴。
劍鳴,便是手在顫抖。
然後程鵬的目光落在了隊伍旁邊一個騎馬的人的身上,這是一個大漢,身披盔甲,如鐵塔一般,手裏提著的則是兩個大錘。
程鵬心道:“這是一個用錘子的,力氣肯定不小。”
然後他又想這兩個鐵錘是不是能夠一劍穿透!
他不相信現在的冶鐵技術有多麼的高強。
程鵬的步伐不緊不慢,劍尖伸向身側,呈現出四十五度角,可以最快速度的進行撩刺斜挑,朝著六個伍三十人走去。
六個伍中兩個大盾走在中間,兩個中盾護衛前後,而兩個小盾則是左右而行,他們也朝著程鵬這裏走來。
他們一路從嵩王陵而來腳下碾碎了不知多少的土塊,要去山穀赴死。
本來說好了的呂尚要為他們送行,卻因為年紀太大又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今早呂尚這位二品的大夫並沒有醒來,但他昨夜已經和他們喝了酒,所以他們並不怪那位大人。
他們走上了這條路便已經有了死的覺悟,他們不怕死敢死於是誰還能讓他們怕?
對方無論是人還是妖魔都不行!
然後他們便遇上了一個穿著白色緊身衣頭戴紅色頭套的怪人,怪人提著一柄青鋒劍朝著他們走來,劍身上還蕩漾著一汪清冷的日光,紅的如血。
怪人是程鵬,劍是青鋒劍,程鵬已經殺過不止一人,劍身已經沾滿鮮血。
他慢慢的行走間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氣質,令馬上的壯漢忽然停住了——因為他坐下的馬停住了,他便不得不停下。
馬上的將軍便是羊高。
羊高道:“你是何人?”
程鵬不說話,隻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他沒有竄步,走的不快,節省自己的每一分體力。對方足足有三十人,而且三十人裏麵還有長矛盾牌和弩箭,於是他便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小心無大錯。
程鵬不說話,因為那樣也會消耗力氣,而且終究是有一方要倒下,和死人說話有什麼意義?
當然如果他們盡數死了,程鵬不介意和屍體說幾句。
不說話比說話更加令人警惕,於是這三十人的隊伍便警惕了起來,停住了隊伍等待著什麼。他口中喝道:“爾那人停下讓路,某等此次為絞逆而來,莫要誤了性命!”
羊高的這一聲如霹靂,晴空而來。
程鵬似乎沒有聽見,依舊走著。
絞殺逆賊?
那不就是我麼?
距離那三十人還有大概三十丈外的時候,程鵬忽而停了下來,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這一塊石頭有巴掌大小,卻很薄,是一個片,而且邊緣很粗糙,很鋒利。他顛了顛重量,抬頭看一眼羊高,便又走來。
羊高坐下的馬不安的躁動,羊高的身體也跟著搖晃,這匹馬也是經曆過戰陣的,但卻從未如此的不安。
不安不是來自於警惕而是恐懼,作為草食性動物,逃避天敵便是一種本能。
馬的這種本能深入骨髓。
程鵬的身上不僅僅有自己的氣息還有葉紛飛的氣息七個小姨子的氣息,他日日和她們生活在一起,於是他們便是一體的。
經曆過戰陣的馬依舊還是馬,它嗅到了那種氣息便要受驚。
也幸虧是經曆了戰陣的馬——不然這匹馬一定要瘋了。
程鵬有些不解的看著那匹馬,看著馬上的人,再看結成了軍陣的三十名軍士,奇怪他們為何不走了,要停下來等自己!
然後他不想了,他隻是朝那三十人走去。
既然終究要麵對,那麼他便首先迎上去,讓他們明白一個衝量的問題,一個主動和被動的問題。
狹路相逢勇者勝。
不怕死的人不一定是勇者。
唯有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還義無反顧進行衝鋒的人才是真的勇者。
程鵬距離他們還有二十丈的時候便忽然加速。
他的身體幾乎貼著地麵,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竄行……不,那不是一條毒蛇,而是一支離弦的利箭,快的如同閃電一般,無視了任何的阻礙,竄出了一條筆直的直線,像是用尺子丈量過的。
“砰——”
幾乎隻是眨眼的功夫,弓弩手剛剛將箭上了弦,程鵬已經撞擊在了木質的盾牌上。
“砰——”
“嗤——”
一聲是撞擊聲。
一聲是穿透聲。
程鵬的劍穿透了木盾刺入盾牌手的胸膛,在肋骨彙集處下方的三角處深入,一劍中帶著一些滑動,刺中了盾牌手的內帳密集處。
這一劍無視阻隔無視盾牌毫不講理的霸道。
這一劍便要了一個人的命。
程鵬的腳在盾牌上一蹬,這一下他用出了極大的力量,盾牌“砰”的一下朝著後麵倒去。那裏正好有一個人,拿著弓弩,箭在弦上。
程鵬的目光分外冰冷,看著他如看死人。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