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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雪的出現令眾位將官眼前一亮,少不得要拿眼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些。
她雖然在病中,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沒有戴任何發飾,卻顯得純真自然,臉上未施任何脂粉,卻膚白如脂,這份病裏素顏,別有一種惹人憐惜的風情。
邊關女人本就不多,夏夢雪的容貌就是放在美女雲集的龍華皇宮也是出類拔萃的,何況在這苦寒的北地邊關,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不能怪這些將官。
“哼!”龍亦飛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重重地哼了一聲,“看什麼看?現在是發愣的時候嗎?那群山賊必須得剿,反對也沒有用。”
龍亦飛的話音剛落,“我反對!”夏夢雪舉起手高聲叫道。
“別鬧了!”龍亦飛皺著眉小聲訓著夏夢雪。
“我沒鬧,所謂偏聽則信,兼聽則明,我想聽聽眾位將軍不肯剿滅山賊的原因。諸位將軍坐鎮鐵馬嶺,在這方圓百裏,雖然稱不上雄據一方,也算是盛極一時,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能夠容忍山賊的存在,就確實讓小女子想不通了,古人雲,臥塌之下,豈容他人酣睡?諸位將軍為什麼不僅不剿滅這些山賊,還處處為他們說好話呢?”夏夢雪的眼光在這些將官中掃過,最後把眼睛停留在一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將官身上。她衝她微微一笑,“這位將軍,可否為小女子解惑?”
之所以選擇這位將官,夏夢雪是有想法的,這些將官裏麵,雖然都拿驚豔的眼光看她。但礙於龍亦飛在側,且在龍亦飛明顯醋意地表示了不滿之後,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躲閃,隻有這位將官,仍舊一如既往地大膽直視她,絲毫不懼龍亦飛的不滿,估計,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敢說實話。
這位將官似乎被夏夢雪的笑容所惑,臉上現出些不自然的紅暈,他深深地看了夏夢雪一眼,才緩緩開口,“夏小姐屈尊下問,朱某敢不從命?”
說到這裏,不忘得意地瞟了眼龍亦飛,才繼續說,“這落花穀原是祈榮山裏的一座廢穀,穀裏鮮花極多,故名落花。這些年,龍華發往我鐵馬嶺的軍糧經常短少,使我鐵馬嶺將士不得不忍饑挨餓。時間久了,有些將士寒了心,偷偷隱退至落花穀,開辟良田,自耕自種,不想,落花穀裏土地肥沃,種什麼都生長得很好,他們不僅能夠自給自足,偶爾也會在需要時為鐵馬嶺勻出一些來救救急。後來,也有一些在戰場上受了傷,不能繼續吃這份軍糧,家裏又無牽掛的兄弟,也紛紛落戶落花穀。也有人幹脆把家屬接進落花穀,一起在穀內男耕女織,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不僅僅這些,落花穀的弟兄們,在烏茲鐵騎來犯時,經常會過來幫把手,可以說,這落花穀裏的朋友,根本就不是什麼山賊,而是我鐵馬嶺的盟友,恩人。至於搶劫,朱某在邊關六、七年,從來沒有聽說過落花穀有人攔路搶劫,這事兒,隻怕另有原因。”
那青年將官講完這些,不滿地望向龍亦飛,“岱王殿下貴為皇子,當然無法了解邊關將士餓肚子的苦楚,更無法明白在戰馬裝備均不如烏茲的情況下,抵擋烏茲每年春冬兩季來襲的艱難。若是殿下執意要去剿除所謂的山賊,卑職情願脫下這身戰甲,掛職離去。”他說完,摘下頭上戰盔,單膝著地,雙手高舉過頭奉到龍亦飛麵前,靜等龍亦飛處置。
“若不是落花穀的兄弟及時救援,老徐這幾根骨頭也早就埋在地下了。若是殿下執意要去剿除所謂的山賊,卑職也情願脫下這身戰甲,掛職離去,不再當那勞什子官員。”就在這位青年將官脫下頭盔奉到龍亦飛麵前之後,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夏夢雪嚇了一跳,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名長得甚為粗獷將官也取下頭盔,學著那青年將官的樣子把頭盔奉到龍亦飛麵前。
“我們也情願脫下這身戰甲,掛職離去。”說話間,這房間裏倒有一半將官摘下頭盔,單膝著地,雙手將頭盔高高朝龍亦飛舉起。
“哼!”龍亦飛臉色板得很難看,這群山賊著實可恨,搶劫送親的物資也就罷了,偏偏還擄走夏夢雪,將她打傷,若不是秦鑰去救,隻怕她會被活活打死在那裏吧?
更可恨的是,他們居然還和鐵馬嶺的邊關守軍私下底互有往來,這一切,置朝庭的臉麵於何處?
想著這些,他的手心鑽進來一隻柔柔軟軟的小手,抬起頭來,夏夢雪滿臉微笑,她輕輕地說了句,“王爺是為山賊搶劫公主的嫁資而生氣?他們隻是覺得我龍華也是一怏怏大國,犯不著向別國卑躬屈膝,所以才想出搶劫的下策。他們的一片拳拳之心隻不過用錯了地方,王爺何不寬宏大量,放他們一把。其實那些山賊也沒有那麼不堪,傷我的也不是他們,是宮裏的一位故人,她與我有些仇怨,才借這件事趁機報複。”夏夢雪手下用勁兒捏了捏,示意龍亦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