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冷哼一聲:“燒了,早就燒了!不想給你看到,自然早就燒了!”
杏兒大怒,一聲令下:“給本郡主搜,每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聲音一落,那十個侍衛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齊齊單膝跪在了杏兒的麵前,齊聲應道:“是,微臣遵命!”一語畢,十人迅速散開,翻找信件去了。東方雲舒則抬步進了薑氏的臥室,和其中的一個女侍衛,一起“搜查”薑氏的臥室。十個侍衛之中,有三個是女侍衛。
“本郡主”這個稱呼,杏兒是第一次用。為的,是對薑氏起一個震懾的作用。郡主,在草民麵前,也是“君”。那麼,杏兒在薑氏麵前,就可以不將那“孝道”放在第一位了。先講國法,再說家規。
薑氏被那十個侍衛如雷般的聲音,給嚇得魂飛魄散,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出神。“微臣遵命!”這四個字,她在看戲的時候了解到,這四個字的分量可是極重的。全國上下,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讓人下跪說出這四個字來。
這麼說起來,杏兒果真成了皇家的人了?!
燕無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就涼涼的道:“安然郡主可是聖上親自敕封的,而且還有封地,這整個落潭鎮都是她的封地。如果有誰作奸犯科,她可以先斬後奏,就算沒有足夠的理由,殺掉個把人,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話,可就帶有一點誇張的成分了,沒有足夠的理由就把人給殺了,那還是不行滴!不過,薑氏目不識丁,又沒有見過什麼世麵,對外界的了解也就是通過戲文得知而已。燕無影這話一出,可把她嚇得夠嗆,差點就失禁了。隻是想到大寶小寶在西北受苦,她的底氣又上來了,死命的咬住不放:“那書信,確實已經燒掉了,在收到的第二天,就燒掉了!”
眾人大肆搜查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杏兒想起柴老二看過書信,或許知道父親的聯係地址,就跟燕無影說了聲,一行眾人翻牆而過,來到了隔壁的柴老二家裏。
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就這樣翻牆到來,柴老二一家可嚇得不輕。二伯母見是杏兒,緊懸的心一下就落地了,笑著拉住杏兒的手:“杏兒來了,快快坐下!”又吩咐女兒海棠:“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拿些花生瓜子和橘子來,要挑好的拿啊!”
海棠乖巧的應下:“是,阿娘”。就端了兩個藤編的小碟子,就要離開,杏兒連忙攔下:“二伯母不用客氣,我這是來找二伯父,問他一點事情的!問完了,我還得趕緊回去,大家都等著我吃晚飯呢!”
二伯母就歎道:“你二伯昨天就離開家了,說是接了一單木匠活,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杏兒連忙追問:“去了哪裏?”
“不知道啊。”二伯母說著,就忍不住怒火騰騰:“這段時間他神神秘秘的,去外麵幹活,也不準人追問。即便追問了,他也不告訴我到底去哪裏,搞得跟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反複幾次,我也懶得問了,反正他做木匠掙的錢,我一個銅板也見不到。”
杏兒震怒,雙手緊握成拳,目光落在窗外的那棵海棠樹上,眼神冰冷,臉上布滿了寒霜。
十天半個月啊?!哼,他這是知道我要回來了,做賊心虛,故意躲著我麼?!十天半個也月之後,黃花菜都涼了,那個時候母親大概都可以收到父親的休書了!
海棠被嚇了一大跳,這樣的杏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杏兒對她,一向是很溫和的,從來不曾因為她的阿爹遷怒過她。這一次,看來她那個自私涼薄的阿爹,必然是惹下了什麼大禍了!
杏兒察覺到了海棠眼裏的懼意,連忙努力對她笑了笑:“海棠姐姐,不用害怕,什麼事都沒有!”
海棠年方十三多一點,跟杏兒是同一年出生的,比杏兒大了半歲。大名叫柴棠兒,小名海棠,因為柴家大院有一棵海棠樹而得名。她有個姐姐就叫柴菊兒,小名菊花,薑氏有時候會喊她“野菊花”。
柴家的女孩子,基本上都以山野裏隨處可見的樹木為名,用薑氏的話來說,女娃的名字不用講究,越賤就越好養活。杏兒也好,海棠也好,野菊花也好,在這靠山屯,野地裏到處都是,賤的很。
女娃們的名字,一律都是薑氏的“大作”,她們的父母都被剝奪了取名字的資格。不過,杏兒對自己的名字,還算滿意。這十裏八鄉,女娃子的名字取得千奇百怪,十個之中起碼有五個的名字,慘不忍睹。
男娃之中,叫“狗洞”、“狗蛋”這類的,多如牛毛。走在半個月一次的大集市上,大喊一聲:“狗蛋”,必然會有十幾個聲音在應答。也好在杏兒的姐妹幾個的名字還不錯,否則的話,薑氏造的孽就更多了!
杏兒安撫了一下二伯母,就告辭離開,一無所獲。
“唉!又跟父親失去聯係了!”想起阿娘在寒夜裏的孤寂,杏兒就不禁扼腕長歎,恨不得可以立刻將柴老二跟薑氏抓起來,狠狠的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