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的情緒糾結著所有的感知,她隻知道一個勁往前跑。重重雨簾中,她什麼都看不到,也找不到陳芳若在哪裏。
冰冷的雨砸在身上浸入骨髓,伴著可怕的腳步聲,她除了往前跑,沒有停下來的理由。
“啊……”身體重重撞上堅硬的物體被彈了回來,如斷線的風箏,於空中形成一個拋物線,輕盈的身子重重落下。
“小蝶……”淒厲的慘叫蓋住所有喧嘩,鑽入倪慕蝶耳裏。
陳芳若快速衝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血,從倪慕蝶身上不斷湧出的血染了兩人:“小蝶,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驚恐紅了雙眼,朝後麵的人影大聲喊著。
天哪,這究竟是怎麼了?她是來叫小蝶去救哥哥的,最後居然演變成這樣。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芳芳……別哭……我對……不起……軒恒……都……是我害了……他……”黑暗襲來,卷走她的愧疚,她的自責,她的語言及意識。
“不……小蝶,你不能有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來找你就沒事了。小蝶,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定不能有事。”驚嚇過度的陳芳若緊緊抱著已然昏迷的倪慕蝶一個勁在道歉,淚水雨水淋了一身,連靈魂都冷得顫動。
陳芳若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除了抱著倪慕蝶失聲痛哭外,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雨簾中大步走向高大偉岸的男人,藏青色的西裝被雨水打濕卻絲毫不顯零亂狼狽。
刀削般的輪廓被雨映襯得更加立體,他麵無表情,身上散發著狂霸之氣,宛如天神降臨。
不說一句話,從陳芳若懷裏抱起渾身是血,緊閉雙眼的倪慕蝶。步伐一絲遲疑都沒有,大步流星走向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將倪慕蝶小心翼翼放進車後座,隨即打開駕駛室的門,動作一氣合成,不見絲毫慌亂。
絢藍色的蘭博基尼劃破層層雨簾消失於雨霧深處,陳芳若瞠大雙眸,嘴巴微張,維持著驚愕的姿勢久久回不過神來。司徒瑞宏目視前方,雨刷左右快速而有規律地擺動著,卻依然讓玻璃蒙上層層斜水。
緊緊握著方向盤,全身緊繃如弦,完美的側臉迸出殺氣,抿直的唇看似涼薄卻透著一層青紫。
由後視鏡看著趴在車後座一動不動的倪慕蝶,向來平靜難掀波瀾的心泛起漣漪一陣又一陣,悄悄彙成浪,撞擊著心岸。
雨勢很大,車速卻絲毫未減,如離弦之箭,一路往前衝。不知闖了幾個紅燈,硬是將半小時的路程縮減成十五分鍾。
當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倪慕蝶站在醫院門口前,引來陣陣吸氣與尖叫。不僅僅是他身上的血漬,更令人驚恐的是他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宛若暗夜之王。
就那麼站著,如君臨天下的王者,周圍盡是死亡氣息。
司徒瑞宏氣勢驚人:“快來人,救救她。”沉沉的聲音乍聽是不容人違抗的命令,仔細琢磨裏麵竟透出一股微顫。
擔憂驚恐到了極致聲音不受控製流瀉了心緒,司徒瑞宏自身並沒有意識到。
他隻有一個念頭,倪慕蝶現在還不能死。遊戲才剛剛開始,沒有她就不好玩了。他布了這麼久的局,沒了關鍵人物,如何繼續下去?
她若死了,還有誰能取代“她”的位置?
不,倪慕蝶的命是他的,從十年前就開始培養的花朵,還沒徹底被他蹂躪,狂風怎麼敢將她吹落成泥?
他才是她的主宰,在他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誰都不能將她帶走,包括死神。
雖然司徒瑞宏染血的模樣十分駭人,身為職業醫生和護士,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推來推床讓司徒瑞宏將倪慕蝶放在上麵,匆匆進行各項簡單的檢查:“病人受到強烈的撞擊,頭部,腿部都有撞傷,腹部出血不止,疑似流產,快送手術室。”
聽到“疑似流產”這四個字,司徒瑞宏呆愣住了。向來冷靜的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她懷孕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先生,您不能進去,請先幫病人辦理住院手續。”一名護士攔住了欲跟進手術室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