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七章 無言的悔恨(1 / 3)

海邊的日出果然與眾不同。每當金色的晨曦打進窗戶的時候,海總是能準時的在燦爛的金黃色裏甜蜜地醒來。

漫蜜島幹淨的空氣像是用特殊的儀器淨化了一千次再用海風輕輕送來。躺在床上,聽著輕靈的海浪聲,鼻子裏是新鮮的沁著海味的空氣,海覺得漫蜜島真的像朋奇說的就是天堂。

漫蜜島的一個星期飛快地過去了。

寧靜而又幸福的一個星期。

每一天金色的早晨,海從美麗的夢裏醒來,轉了臉便看到桌上冒著陣陣白汽的豆蔻米線。每一個早晨,朋奇都會早早的去趕海,然後用最新味的海鮮加上最美好的豆蔻為海做一碗幸福的米線。

海跳下床去,跑到在金色的晨曦裏閃著晶瑩光芒的米線麵前,把鼻子放到那升騰白汽之上猛吸一口,“咕咕!”胃便開始幸福的叫喚起來。

幸福的笑飛快地爬上海的眉梢。她拿起筷子挑起一根米線吸到嘴裏去,抬了頭突然發現朋奇手中拿著一張紙向窗口走來。

他不笑也不憂傷,一臉的平靜。

朋奇怎麼了?

“海……”朋奇已走到窗前,趴在窗口道:“是母親來的信。嗯,沒什麼,母親已經幫我們掩飾了一切。”他說到這裏,扭了頭望向大海。在金黃色的棧橋上,一雯正靜靜地坐在那裏。她麵向大海,頭放在彎起的雙膝之上,出神而落寞。

在漫蜜島的這一個星期裏,她就是這樣的落寞。安靜地吃飯,安靜地幹活,默默地走向大海,默默地呆坐一整天。

“她聽到也沒有關係的。”海輕輕一笑道,“你接著說吧。”

“母親說——她騙莫非我去了英國,而你也跟著我一塊去了。莫非相信了她。他們重歸與好。莫非帶著歐雲去美國了。”朋奇支起臉來笑道,“母親真是厲害。我不得不佩服。”

“嗯,她確實是一個厲害的女人。”海輕輕點點頭道,“她知道自己應該得到什麼,失去什麼。她有自己的人生觀,可是她卻深愛著你和我,不是嗎?我們不能恨她。”

“我從來都沒有恨她。”朋奇臉上的笑漸漸的消失。他抽動了一下鼻子,突然聲音有些哽咽:“她是天下最好的母親……”

“好了!不要再說了。”海看著那張清傲慣了臉突然的憂傷,心裏麵不由一陣心痛,忙伸了手捧住朋奇的臉,笑著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朋奇的臉被幸福蕩開一圈圈金色的漣漪。他一個魚躍跳進窗子來,抱住海,一雙晶瑩的眸子有若深藍的大海。他捧了海的臉輕聲道:“海,其實我還聽到一件讓我不開心的事。你知道嗎?曼麗,她的眼睛瞎掉了。雙眼,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天空的雲,美麗的花,深藍的海水,都再也看不到!雖然你討厭她,我也不再愛她——也許我從一開始都沒有愛過她——不知怎麼的,我的心好愧疚!好難過,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可憐的女孩……”海歎口氣。

“你知道嗎?她真的好可憐的。”朋奇的聲音又突然哽咽起來,“我走了之後,她天天哭泣。她的眼睛本來有百分之十的治愈希望的,可是因為想念我而天天哭泣——把這一點百分之十的希望丟進無盡的黑暗裏……”

“朋奇……”

“海!我真的好愧疚!好難過!”朋奇的聲音激動起來,“海!我這輩子愧對了幾個人!每一個都是深愛我的女人!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他說著,深深地歎口氣,頭突然向牆上撞去。

“開心的生活下去吧!”海伸了手拉住朋奇,看著他的眼睛大聲道,“隻有這樣,她們才會同樣的快樂。難道你傷害了自己,你撞到頭破血流!他們就會開心起來?”

“海……”朋奇黑色的瞳仁裏閃出深邃的深藍,他捧了海的臉大聲道:“海!你還記得嗎?那一次我們三個去尋找夢島——我們這裏有一個傳說,傳說夢島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好運的仙境!那上麵有巨大的財富——還有可以夢想成真的‘海瞳’珠,找到它,對著月亮說出你的願望,你便能夢想成真!”

“格格……”海扭了朋奇的臉大笑起來。她笑到腰軟,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小傻瓜!這種騙小孩子的童話故事你也相信!我真是要笑死了!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財富,我才不要那些無趣的珠寶!我已找到世上最愛的傻小子,用不著再拿著那什麼海眼睛對著月亮傻傻地許願!嗬嗬!真是笑死我了!”

“海!海!你聽我說!”朋奇卻並沒有笑。他使勁地搖晃著大笑的海認真地道:“今天!我準備好一切,明天我們便去尋找夢島好不好!我們找到海瞳,對著月亮許願,把美好的願望送給曼麗,送給一雯,帶給所有受到傷害的人!”

海依然笑到花枝亂顫。她搖著頭,笑到說不出話來。

“海……”

午飯之後,朋奇看了一眼拿了魚刺剔牙的海,眨一下眼,轉身走出餐廳“望海閣”。歐成站起來,衝一雯和海點點頭,笑道:“人生能吃飽睡足,足矣。我去睡午覺了。晚上,繼續,我們在月光下彈琴。”說了,輕輕一笑,走出望海閣。

三人來到漫蜜島之後,朋奇便把房子刷新了一遍。他還沒給每個房間起了一個名字。餐廳叫望海閣。海和一雯的臥室叫夢海榭。歐成的房間叫思雲所。他的房間則叫虎鯨居。

見歐成走掉,一雯便默默地站起來,收拾起碗筷。

海卻輕輕一笑,站起來拉住她的手。

一雯頭也沒有回,輕聲道:“海,讓我來吧。”

“一雯,要不要坐船去,迎著太陽劃著槳去尋找仙境一樣的夢島?”海站在一雯的後麵,看著她漸漸長起的毛茸茸的發根笑問道:“去不去?”

一雯來漫蜜島的第二天,歐成便為她把滿頭爛草一樣的頭發剪去。清清爽爽,一雯清秀的像一個俊俏的男孩子。

“噢?海……”一雯轉了身去,看向海的眼睛。一雯額上的水泡消失了,那是歐成為她精心配的好藥,一點點一天天為她輕輕擦拭。一雯的臉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美麗。細長眼睛中的幽幽綠色漸漸消去。她美目俏盼,突然一夜之間又變成那個可愛可人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去不去?”

“去。”

聽到一雯這一聲回答,海開心地笑起來。她麻利地收拾起碗筷,和一雯一塊洗刷幹淨,放到櫥子裏,拉了她的手走過朋奇的房間。

朋奇正從床底下爬出來。他像個大螞蟻一樣從裏麵拖出一個包來,打一個響指,衝一雯和海笑道:“一切OK!兩位美女‘來吃狗’吧!”笑著把包背到肩上,一手拉了一個向外麵走去。

“朋奇,父親要是看到我們……”走下小樓,走向拴在棧橋邊的小船時,海扭頭望了一下身後的小船低聲道。

“他看到也不會阻止我們的。”朋奇並沒有回頭,輕輕一笑說道:“他是一個自由的人,所以他從來不禁錮別人的靈魂。我們走吧!”說到這裏,從棧橋上跳到小船上,伸了兩腿穩了穩,抬臉笑道:“跳吧!”

“你以為我們都像你這麼野性!”海笑嗔一聲,輕輕地抓住一雯的手把她放下去,然後猛地向下一跳。小船一下子搖晃起來,朋奇正接了一雯向船頭放,不防向前一衝,整個撲到一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