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英國皇家音樂學院(1 / 3)

借著天空之上忽明忽暗的閃電,海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沙灘之上。從月光別墅衝出來,一直沿著山路向下衝。她一邊走一邊望向南麵。借著一閃一閃的閃電,依稀能看到夢瞳湖的暗藍的光芒。

那個家夥!那個笨蛋!那個總是自以為是的渾小子!他以為他是超人,是孫悟空是龍貓!他以為他能做到一切,卻不知道自己是個大笨蛋!大傻瓜!

不可救藥的大傻瓜!

快到了!快到了!要趁那個小子還沒有下水之前,把他拉住,再好好的痛罵他一通!眼看著那深藍越來越近,耳邊似乎聽到了嘩嘩的水響。那應該是雨點打在湖麵的聲音。海拖起沉重的腳,想要加快走去,可是突然腳下一滑,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痛從腳踝傳來。

海忍耐不住,沉悶的喊叫一聲,像根木頭一樣倒在濕滑的鵝卵石上。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卻不能。腳踝處好像斷了一樣的痛,稍一動彈便頭上嗖嗖的直冒冷氣。抬頭看看近在眼前的夢瞳湖,海懊惱地拍拍濕滑的地麵。

“嘩”的一聲,一道金黃帶著白邊的閃電劃破深藍的夢瞳湖麵。海忙睜大眼睛望去,夢瞳湖邊哪有那個笨蛋的影子!

難道……

“你個大笨蛋!歐朋奇!你聽到沒有!你不能……”海拍著地大喊。風聲、雨聲、雷聲、水聲像個貪婪的惡魔吸走了她雖然很響可是卻顯得很可憐巴巴的叫喊。

“歐朋奇!你在哪裏?你快給我出現!你這個大笨蛋!你快給我出現!”大風大雨之中,海依然扯了嗓子高喊。她心裏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徒勞,可是她卻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她感覺隻要自己永遠不停下來,就能救回那個笨蛋的命。

可是湖麵浪花朵朵,天空閃電陣陣,大風大雨把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吞噬掉。海那微弱的聲音實在算不了什麼。

“啊!歐朋奇!我不能失去你!不能!你這個笨蛋!難道你非要逼我說出這樣惡心的話嗎?你這個無恥的混球!你給我出現!”海的聲音喊到嘶啞。雨水把她一頭海藻般的頭發打散,然後嘩嘩地從她的臉上流下來。在狂風暴雨中的鵝卵石湖灘上,她就像一個神經病一樣大喊大叫——

“海!海!是你嗎?我的可憐的孩子!”突然間,一陣急刹車的響聲。雪亮的車燈穿透寬寬的雨線,莫非和歐雲大步的向倒在地上的海跑去。他們衝到海的身邊,一邊一個架住她。

“不要拉我!我要去救朋奇!”海猛地推開兩人的手,急著向前衝去,可是突然“呀”的一聲,整個人像根木頭倒下去。

莫非眼疾手快,忙一下子抱住海。海閉了雙眼,好像痛昏過去了。莫非臉色一變,抱了海便向車子衝去。

歐雲站在明亮的雨線裏,呆呆地望著掀起大浪的夢瞳湖。

“你還在看什麼!海受傷了!快幫我打開車門!”莫非用腳踢了一下關緊的車門扭了頭衝歐雲喊道。

歐雲的背影顫抖了一下,猛地轉了頭衝向車子,使勁地拉開門。莫非把海輕輕地放進車裏,坐到了前麵發動車,扭了頭突然看到還站在車門口的歐雲。他眉頭一皺,盡量壓低聲音說道:“小雲,我們先送海去醫院好嗎?”

歐雲飛快地扭過臉去,收了傘鑽到車裏麵。莫非發動了車,從後視鏡裏看到歐雲輕輕地把海攬到懷裏,可是還是扭頭看向窗外。

“我可不想讓我的女兒變成一個瘸子!”莫非低聲說了一句,發動了車。

車輪打起一片雨水向臆飛去。歐雲猛然把臉轉過來,從鏡子裏直直地看著莫非的臉。

莫非隻是在專心地開車,並沒有注意到歐雲的表情。

等三人從醫院回到月光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海躺在床上,右腳腳踝已不是那麼疼痛。她從昏迷中醒來了,兩眼迷茫地望向俯身看他的莫非。

“噢!寶貝!你醒了!還痛嗎?”莫非溫柔的聲音像是春風一樣。

“朋奇……”海卻想坐起身子,她像突然驚醒一樣叫喊起來:“朋奇他回來了嗎?”

“寶貝……”莫非按住她的身子,小聲道:“你不能亂動。在你痛昏過去的時候,你不知道,醫生特別的吩咐我和你媽媽,要我們好好的看著你,不讓你亂動——嗯,你這是硬傷,醫生說的,不是太嚴重,但要好好休息。”

“朋奇!朋奇……”海打斷了莫非的話,大聲的喊:“他……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莫非轉了身。他想尋找歐雲,讓她一起來安慰激動的有些異常的海,可是背後卻清涼一片。歐雲早已不知去響了。

“我要去找朋奇!外麵的風好大!雷電好可怕!我們不要讓他一個人在外麵!”海掙紮著要跳起床去。莫非皺皺眉,伸了手按住她,可是突然感覺手背鑽心的痛。低頭一看,原來是海竟然用牙齒咬住他的手背。

莫非搖搖頭,一隻手按住海,一隻手撥通了一個電話。

海沉沉的睡去了。她不得不睡去,雖然她非常想去尋找大風大雨中的朋奇。

她不得不睡去,因為父親一個電話便招來了嘉水最好的醫生,非常善於打鎮靜劑的醫生。

在海要掙紮著要跳下床去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門開處,一位穿著翩翩白衣的中年人微笑著走來,拿出針筒,刺向海……

海光著腳走在白麵一樣的沙灘上。好白好亮的沙灘,睜不開眼。

這是哪裏?這是一個島。隻有白色沙子的一個島。她隻能向前走,可是卻又不知道前方在哪裏。

右腳呢?怎麼不痛了?噢!這樣多好!可以去尋找朋奇了。

“朋奇!朋奇!”海向大海高聲的呼喊朋奇。

沒有朋奇,天空之中卻突然升起片片的白雲。一朵朵,隨風而走,飄逸散漫,恍若仙境。

朋奇不是喜歡坐在雲上向自己觀望嗎?可是白雲朵朵隨風而去,沒有一個願意載他。

“朋奇!朋奇……”海繼續向空中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