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五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2 / 3)

他看著她愣了許久,那時她隻有八歲。

……紅燭枕五月花葉深六月杏花村,紅酥手青絲萬千根姻緣多一分

後來,她和義父在那座大宅子住下了,而他隻是大宅子主人的玩物。

“我義父會一些武功,你要不要跟著我們學?”這是第二次見麵時,她對他說第一話。後來他同意了,再後來他們就在一起習武,有時她會教他識字

……翠竹泣墨痕錦書畫不成,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此生笑傲風月瘦如刀催人老,來世與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遙。

“我喜歡你,我們一起逃走吧!”當她懷裏抱著義父的骨灰時他是對她這麼說的,然後他們一起逃了,再來到了小梅,在小梅上一住就是兩年,而小梅山下的酒泉鄉的人便是他們日後最大的隱患。

……君可見刺繡每一針有人為你疼,君可見牡丹開一生有人為你等,江河入海奔萬物為誰春,明月照不盡離別人。

酒泉鄉的人泄密,玉重傷,徽音公子出現。

“求我救他?”徽音公子道:“你跟我走,然後給他吃‘相忘’。”

“好!”她咬牙應下。

“讓我吃‘相忘’,可以!除非你親口喂我吃!”他還是那樣的笑吟吟道。

……繞指柔破錦千萬針杜鵑啼血聲,芙蓉花蜀國盡繽紛轉眼塵歸塵,戰歌送離人行人欲斷魂,濃情蜜意此話當真。

“姑娘芳名幾何?芳齡幾許?”那樣調笑的聲音,就是吃下‘相忘’的他對她的第一句。

她不語心痛,卻又能如何?

瞧望屋外那處墳,碑上的死人姓康,便直覺的認為她是‘康姑娘’。

“康姑娘……”

分別那年她十四歲。

……君可見刺繡又一針有人為你疼,君可見夏雨秋風有人為你等,翠竹泣墨痕錦書畫不成,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

後來……後來……再後來……

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好好的活完今生,我們許以後生生世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唇並未離開:“我等你,你也要等我。”

“嗯!”清魂重得的點頭,淚滴隨著點頭的力度一串串的落下,點點晶晶隨風化去。

抬頭看著他也如自己的淚滴一樣,慢慢的模糊,如一湖春水的倒映被人用石塊打碎了平靜一樣,慢慢的散開,化開……

兩人雙手相執的地方已經慢慢的看不見了,如螢火一般化成點點光亮,像煙花一樣在最美的一刻消失在空中……

他消散後會哪裏呢?她消散後又能會哪裏呢?

……答應我的事,一定不能反悔噢!

空中的聲音清楚可辯。

尾聲

輕輕的執起手中傘,拉緊上衣的拉鏈,天氣有點冷,看著來往路上的汽車,她才感覺她是真的回來了。

宋朝一去二十多年,這裏卻隻過了三年,在這個世界上的身體在醫院裏當了三年的植物人。

當她回到這個身體的時候,那宋朝學的武功在這個身體裏想發揮出來就有些難了,還得多多鍛煉鍛煉,而這個身體是完好的,宋朝的那個身體被聖香燒了,就算沒有燒也是雙腿殘廢。

那又怎麼樣呢?她的心如死灰一般,她的人生她選擇地等待中度過,哪怕是短短的今生今世,她也隻會鍾情一人。

我積攢了今生的所有的感情與相思,期待與你有一個圓滿的來世。

正文完結

番外 夢秦準之牡丹謠

他,秦準河畔,金陵城外,一個被人圈養的男寵。

她,庭院深深深幾許,忙忙碌碌低下的小婢女。

在金陵城外有一座牡丹莊,金陵城並不是一個適合牡丹花種植的好地方,可偏偏牡丹莊的牡丹花花開時節卻也一點不比洛陽的牡丹差,故此牡丹莊傳名。

牡丹莊住的是何人,金陵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小民都不願多說一句,卻掩口而笑,麵露鄙夷。

而莊子是一位大人的別院,說是養著外室也倒正常,可這位大人養的‘外室’竟是秦準河畔,天香樓豔名在外的花魁公子,而這位大人卻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當然是男人了。

花魁公子與一個斷袖的男人,就這麼成為牡丹莊的主人,全金陵人關注、好奇、鄙夷、吐唾沫的對象。

她,姓琴,名為‘清魂’,取自‘一縷清魂天上逝,留得清白在人間!’。她的父親是一位窮秀才,曾希望像孔明一樣為國效力,這主盡忠,所以才給她起這‘清魂’一名。但是現在的父親都四十多歲了,還是窮,隻不過從窮秀才變成賣身牡丹莊的窮花匠而己,清苦的生活早就磨光的父親的雄心壯誌,母親病死更是讓他明白現實的殘酷,所以他放下的筆墨,拿起了花剪、鋤頭變成金陵最好的花匠,成為一個能管的住女兒溫飽的一家之主。而她雖年幼也跟著父親莊子成了一個拿著小小的月錢,卻沒有賣身的小花匠和小婢女。

就這麼一恍眼平平安安過去了幾年。

一室燈火影動,燭影搖紅,香爐裏的熏香散發著甜膩讓人作嘔的氣味,厚厚的九重紗帳裏,床上的兩個人影晃動著。

她,背對著九重紗帳,站的挺直,目不歪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丹田,十分盡職的做好一個婢女守夜的職責。

紗帳裏隻傳來男人的嘶吼聲,男人的呻吟聲交織成一片,紅了她的臉,再怎麼說她也隻是一個二十都不到的小姑娘。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她心中默念,這是父親教她的,現在真真的用上,而且是用在這個讓人尷尬的時候,念了許久也真起了作用,又過了許久,激情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琴兒!琴兒!”主人掀起第一重紗帳大喊:“叫人準熱水,我要沐浴。”

“是!”她站在剩下的八重紗微微欠,訓練有速的離開。

牡丹莊的主人是神秘的,莊子裏的下人都見到主人的人一個手數不完,連當初習下花魁公子的時候都是經他人之手,至於金陵城的人怎麼會知道主人是男子,這隻能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吧。

她而見過主人一兩次也隻是遠遠的看見,主人一月隻回不來三四次,每一次都是深晚回來,天不亮就離開,主人不在,莊子作主的除了西院的花魁公子以外,南院還有一位姓秦的公子。

這位姓秦的公子,以前是戲子,是被主人搶回來的,她也見過,隻一位很溫柔的人兒,如天上的雲朵,白白的棉花一樣溫和的人兒。

男人好色可以一個美人一個小妾的往家裏納。

主人好男色,當然也不指望他能專情一人了。

至於那位花魁公子,她雖好奇卻曾見過。

他姓‘玉’,名字不提也罷,金陵人都叫他‘花魁公子’,青樓裏最紅的妓女叫‘花魁’,他是青樓裏最紅的人,卻不是女子,所以好事都叫他‘花魁公子’。

從記事起,他便是一個乞丐,據說他是一個青樓女子的私生子,被丟棄了,所以便成了乞丐,從小在金陵城裏乞討流浪著長大,直到十二歲時被秦準河上一隻畫舫撿了回去,無意中到畫舫上的嬤嬤說撿他的理由竟是:真是一個比女子還漂亮的可人兒呀!

他十五歲開始接客,不過妓女隻接男客,而他男客女客都接,也許是他真的生的比女子還美吧,也是人類天生的好奇感吧,他的生意一直不錯,他賺的銀子早就夠把三四個他從畫舫裏贖出去。

可是,他的人生卻像一幅完全補扭曲到極點的畫,再也改不過來了,他一直這麼認為,所以贖不贖身在他看來並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女人眼的譏諷、嘲笑甚至妒忌,醜惡的嘴臉還有男人眼裏的欲望、興奮、占有構成他每一個可笑的日子,卻也成為他每一個深夜的惡夢。

一恍就是九年,他依舊遊戲人間,他從不曾會付出真心,冷眼看盡一切,他為才明白,這個世上,天是髒的,地是髒的,男人是髒,女人是髒的,一切一切都髒的,他又何必讓自己幹淨,不如讓自己也髒一把,才對的起這個肮髒的世界。

然後,他把自己賣了,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男人,狠狠的賺了一筆,再然後就遇上了她……

她的父親是個花匠,她,也是個花匠,平日裏跟在父親在花院裏忙碌著,有時她也是一個小丫環,隻有在莊子裏的丫環忽然生病時或是人手不夠時,她也會充當丫環補使喚。

她喜歡當花匠照料花草,相比之下,照料人的事她顯然做的不好。

玉公子……也就是花魁公子,這是剛是蘭兒口裏聽說的,花魁公子姓玉,而蘭兒則是玉公子的貼身女婢,卻不是莊子裏的人,跟著玉公子三年多了。

蘭兒生病了,而她就暫時代替蘭兒,蘭兒也交待這位玉公子的習慣,每晚一定要有人守夜,每天睡上自然醒,午睡醒後在沐浴……

而她有苦笑的份,還是花花草草好些。

她站在九重紗外守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聽到裏有動靜。

“公子起身了嗎?”

“唔……”軟軟糯糯的男聲透過了紗帳的層層阻礙才傳達到她耳邊,有些低沉,含糊不清。就像紗帳裏有一個可愛無比的小嬰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