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府城外的南河上,清魂的畫舫隨水而下,幾天之內卻也沒有走多遠,而且時走時停倒像遊玩一樣,時爾畫舫傳來絲竹之聲。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十指靈活,琴聲又一傳,清魂坐在輪椅上,膝上放著正是柳眼送來的那架琴,倚欄而坐的聖香手執著杯子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舫外煙雨迷蒙,舫上紫紗四浮。
畫舫、琴聲、酒杯、紫紗、細雨、佳人、公子、秋色連波一切的一切交織成一幅綺情的畫麵。
問郎君,寂寞歡娛恨離別,楊柳芳菲,折來誰贈?問郎君,春花秋月夢浮生,相思淚下,愁腸誰飲?
‘咚’的一聲,聖香手中的杯了掉進河裏,轉身走到清魂身邊,一把按住清魂正在彈琴的手,清魂抬眼輕輕的看著他,一付不悅的模樣。
“那消息是你讓柳眼散布出去的吧!”聖香的語氣十分肯定。
清魂雙腿殘廢,內力盡失開始就隻有三個人知道,他、清魂自己和為清魂診過脈的柳眼,他與清魂一直沒有離開過畫舫,那麼隻有柳眼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聖香淡淡的愁傷,從殺盡‘青衣七俠’,再到兩杯毒酒,現在又放出這對自己不利消息,她的心思他越是猜不透了。
“我已經討厭一個一個去找他們,而我也沒有那個時間,這樣的消息一出,他們就會一起來到我,這不是更好嗎?”清魂輕輕揮開聖香按著琴的手,一指劃這琴七弦,淺淺的音符如水一樣湧出。
“你想一網打盡?”聖香吃驚到,這時的清魂有這個能力嗎?他十分的不確定。而消息一發出去,那些與清魂有仇的一定會借機找上門來,恨不能把清魂生吞了,這點他十分確定。
秋雨細細綿綿的下著,一點沒有增大或是減小的跡象,南河並不是很深,就算上順水而行畫舫走的也不是很快。
畫舫上十分的清冷,無一人說話,清魂一直在彈琴,聖香一直的等待著什麼,清魂也一直等待著什麼,天色越發的陰沉,本是中午剛剛過,遠處人家竟有許多都點起了油燈。
“你走吧!”清魂輕輕淡淡的三個字。
“我……”聖香無語,已經到了這班地步,他真的沒有一點留下的理由。
“你留下也幫不了我。”清魂淺淺一笑:“殺了那麼多人,清魂罪該萬死。”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聖香道,那是一個明知做錯了,卻要一直錯下去的人。
“為什麼要這樣做?”清魂捫心自問:“怨恨,深深的怨恨,不殺了這些讓我怨恨的人我怎麼放心去死?”
僅僅隻是為‘怨恨’嗎?值得嗎?陪上自己的命和許許多多的人命?
“來了!”清魂有些喜歡的起聲,手輕輕一勾,一個‘商’音輕脆而出。
聖香大驚,倚欄遠望,隻是遠處竟有兩三百的火把排成長蛇的隊形慢慢的向畫舫靠近。
施棋閣全部也不過七八十弟子,怎麼有這麼多人?
難道是與清魂有仇敵的十二派作黨一起來了?
這些一個一個不敢光明正大的與清魂一對一的打,就隻趁人之危聯手殘殺嗎?
聖香諷刺道。
畫舫本就行的不快,不久聖香便能聽到火把隊形裏眾人震耳的腳步聲。
畫舫這時竟突然停上下來,隻是‘咯啦’一聲。
聖香伸頭往下一望,河的兩岸之間架起了一隻碗口粗的麻繩,這條麻繩直接勒在舫擋住了去路。
他們真是有備而來。
清魂勾唇清一笑,來的正好,手下玉指輕如撫水般劃過琴麵,琴聽細膩動人。
不會兒,畫舫竟被團團圍住,數百火把竟將沉暗的天照如白晝。
細雨淋在火把上發出‘滋滋’的想音,戰勢一觸而發。
畫舫離兩岸各有七八米遠,清魂手未停,自琴間抬頭就將這些人一一看便,這些舉著火把的眾人皆是殺令名單上所屬的十一派,唯獨多一個峨眉派。
少林十八伏魔天僧並未在其中,武當置身事外,萬巧齋,碧落宮不見一人。
“早知有今日,當日清魂便應滅了你們十一派也不會的如此麻煩。”清魂淡淡一句,眾人卻聽的清清楚。
“大膽妖女,死到臨頭竟口出狂言。”施棋閣褚葛智道怒喝。
“狂言?今天就讓你們試試看,如何?”清魂一個銳得眼神竟讓褚葛智後退三步,一個琴音湧出如泉水:“峨眉派的幽雲師太,清魂與你無怨無仇敵,你為何難與我,還是帶著的峨眉派眾人快快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