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年少時(1 / 3)

那,是一個童話般的玩具年代,每個人像禮花一樣絢爛。

一直對自己初次見時的勇敢與機智而洋洋得意,感謝上帝讓他們遇見對方,這個流俗的世界,年輕的孩子不相信成年人給他們描述的愛情,這些信仰這些憂傷這些歡樂,都應該是愛情的花瓣。

……

廖雪宜是個天生懂得打扮的女人,有著姣好的麵龐,玲瓏的身段,而最重要的是有一個殷富的家庭背景,可以任由她取下綺翠坊裏的一件件精致昂貴的衣裳,或古典,或時尚,渾身散發一種曼陀羅般的誘惑。

皮草批肩+黑白相間裙裝+啡色粗狂皮帶=活潑乖巧:小皮草展出奢華品質,可愛的裙裝更加突出活潑乖巧的味道。

立領夾克+湖藍節裙+貝雷帽=端莊秀麗:帥氣的夾克與裙裝相配,簡潔而大方。

帥氣藍黑外套+印花連身裙+米黃高靴=時尚先鋒:兼具時尚氣質與女人味。

針織外套+麂皮褲裝+棒針帽=經典優雅:呈現出優雅個性與獨特的氣質。

灰色粗呢大衣+鮮紅小禮服+高靴+小巧皮袋=都會麗人:展現出優雅的女人味,耳目一新。

……

十九歲那年的二月二十二日,原本的晴空萬裏在一瞬間變成傾盆大雨,雷電在天邊轟轟地作響,把正準備回宿舍的粉紅少女無情地困在了圖書館門口。跺著腳抱怨的廖雪宜,根本沒有注意到懷中的書已散落一地。

“小姐,你的書。”

一雙有力的大手撿起四五本音樂方麵的書籍,送回廖雪宜的纖手上,年輕人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笑了笑。

這個女孩子,有點笨笨的可愛。

天生熱情的廖雪宜謝過男子的幫忙,又主動地作了個頗為幽默詳細的自我介紹,巧笑嫣然,脆音如鈴,給人頗有如臨仙境的感覺。

“你是——”廖雪宜瞥了一眼男子洗得有點發白的工作服,試探性地問。

他,好像不是學院的學生?

男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學校直屬的雲天泉公司的員工,叫甘恬,剛有空閑時間就過來看一下書,補充一點精神糧食。”

廖雪宜愣了一下,這個人還挺愛學的,可他的名字:“你叫甘甜?!我沒聽錯吧,怎麼取那麼女孩子的名字,甜甜蜜蜜的,好怪嗬。”

男子聽了,倒不覺得怎樣,可能是這類話也聽膩了,不慌不忙地解釋:“不是甘甜的甜,是恬靜的恬,因為我爸媽希望我一生平平靜靜,無風無浪,不要像他們那樣,被文革那時代的洪流給淹埋,可悲又可憐地過完了一生。”

廖雪宜認真地點了點頭,哪對父母不希望自己兒女的前路是光明坦途,少走彎路的?

可往往,世事誰料得著呢。

“雨下得挺大的,你還是等雨停了再出去吧,不然會生病的。要不咱們聊聊天,時間很快過的。”甘恬善意地笑了笑。

廖雪宜也正有此意,便與甘恬你一言我一語侃侃而談起來,從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談到莫紮特的D大調奏鳴曲,從約瑟夫海頓的倫敦交響樂談到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興致盎然,笑聲不斷。

躲在被窩裏的太陽公公,也按捺不住好奇出來探探風。

天,終於放晴了。

……

校道上,悶熱的晚風,吹得一排柏樹“嘩啦嘩啦”地響。

“黑社會進校搗亂了!快去看看——”

“聽說還傷了人呢——”

“好像是雲天泉的人拐跑了人家老大的女人——”

“在哪裏?在哪裏——”

“在醉影湖那邊——”

……

這樣的校園新聞總是傳得很快,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正是如此。

迎麵走來了學生會的會長小何,截住了剛從飯堂出來的廖雪宜:“雪宜啊,快跟我走!利用你的口才,趕走醉影湖那幫家夥,再鬧下去,會驚動校方的。”

天大地大,總有一些人興風作浪。

校園雖被奉為是學子心靈的家園、最後的淨土,有的時候,仍是避無可避,接觸一些來自外界的炮灰,就像現在。

可幸的是,每個堡壘都會有騎士。

小何原本滿滿的不安,逐漸消散,人也變得鎮定多了。

穿過通往醉影湖的一條小花徑。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夏天的哪一個角落不充滿著象征生命的綠色呢?那深綠色的大葉小葉,像海洋上巨大的波濤,一浪接一浪,滾起五彩斑斕的星星小花,逶迤連接,一直伸向遙遠的地方。翠綠的大自然,在熱浪中漸顯幽深和成熟。

“談判專家來了!雪宜,雪宜——”

圍觀的學生們,自動自發地讓開一條路。

關鍵時刻,美女來拯救萬民了。美女與野獸,誰會是最後的贏家呢?

廖雪宜眉頭緊鎖,前麵是五六個彪形大漢,個個臉上都有恐怖、誇張的刺青,挽起了衣袖的手臂上,露出來的肌肉厚實得嚇死人,咧牙露齒,麵目猙獰,一看就知道是非善即惡的人,而背對著他們的、被壓倒在草地上的瘦小身影,頭發蓬鬆鬆亂得像雞窩,白色的工作服上血跡斑斑。

然而,看來他並沒有屈服,騰出已凝固了的血液的右手,在一瞬間給了對方一個暴薯,那人被切中男人的要害,呻吟了一聲,跌倒在地。

真夠精彩!

“你小子,敢對我們老大耍奸——”

“鳥人,不想活了——”

“太不識抬舉了——”

火大的一夥人,咬牙切齒,憤恨的怒光,將那人千刀萬剮。

一場世界大戰觸勢就發。

“先生,請慎重考慮你的做法!根據國家規定的校園條例律法,凡是對擅自潛入校園並進行毆打、殺人等嚴重行為的人,觸犯刑法的,將承擔刑事責任,尚未構成犯法的,但對校園造成極度惡劣的影響的,送交警局,至少拘留一個星期,酌情進行勞改……”

護在白色衣服的前麵,一身淺藍校服的廖雪宜麵無懼色,振振有詞,儼然一株屹立不倒的帶刺的野玫瑰,高貴而不容褻瀆。

她再不出口的話,隻怕場麵會一發不可收拾,更有可能成為血案現場。

校園是學子神聖的精神家園,不容一而再的挑釁。

但是,女學生的言語,反而激起了那群人更大的怒氣。

瞧那說話的語氣,他們倒成了被訓話的小學生?

“哪來的妞,這麼跩!別以為有幾分姿色,老子就會憐香惜玉,看我怎麼收拾你——”其中一個人說著,一個拳頭飛來,勢如破竹。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慘了,美女要破相了。會長小何,攥緊了褲袋中的手機。

看來,得采取下下之策。

“不關她的事,不要傷害無辜的人!”白色衣服厲聲道,迎麵擋上。他剛才的漂亮出擊,沒錯是成功地脫離了那人的控製,但也耗了不小的力氣,此時再遭一擊,已到體能的極限,踉蹌在地,同時右手的傷口再度流血,隻能匍匐著喘著粗氣。

有人幫忙趕走他們固然是好的,但若然是連累了人家受傷,是萬萬不可的。

這場恩怨,經久難斷。

“阿賽!不要破了規矩。”那幫家夥的老大借著外力,勉勉強強站了起來,聲音堅硬:“今天,你贏了,我守承諾離開,但是,小溟,我是不會放手的!告訴杜桐,不要和我作對,哪裏都有我的人,他是逃不了的,東躲西藏的,小溟,跟著他隻會受苦!”

他們向來,不打女子,而且,勝便是勝,敗便是敗,既然他今日技不如人,自是無話可說,他走便是。

不過,小溟的事,他決不會罷手。

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翻牆撤出了校園。

人群,也散了。

湖裏的荷花和睡蓮,依然隨風搖曳。

……

後山的樹林偏僻處。

“難道跟著他,就會有幸福嗎?”男子,義憤填膺。

好大的口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握緊拳頭,砸向身旁的大樹,枝兒亂顫,碎瓣兒紛紛揚揚。

廖雪宜心裏頭是不少的震驚,那個替她挨了一拳的人,竟然是上次在圖書館門外認識的甘恬,看樣子,今天的事,不簡單,但的確與他脫不了幹係。

“你認識那個杜桐?還幫助他拐走人家的老婆?”

如果,當事人是兩個還有婚姻關係的夫妻,處於下風的,會是他。

還有,那個杜桐,而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那幫家夥,來頭又有多大?

“老婆?那人根本不把小溟當人看!”

甘恬磨牙,憤憤不平,看到廖雪宜一臉的不解與好奇,隻好從頭慢慢道來,“杜桐,是我在雲天泉總公司認識的朋友,年輕有為,雖然他是銷售部的經理,卻一點也沒有擺架子,人緣、口碑都很好。

“因為是同鄉,所以我們挺談得來,他又給我很多生活上的幫助,因此那天他帶著哭紅了眼睛的小溟來找我,我二話不說就給了他我江西老家的鑰匙。

“小溟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孤兒院出來,在理發店裏做事,後來認識了經常去那裏修發的杜桐,一直以朋友相稱。沒想到會被斬龍會的黑澤看上,擄去藏了起來,小溟禁不住那人毫無節製的獸欲,拚命逃了出來。

“杜桐說,他不能不管,他要照顧小溟一輩子。我也是,大家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不能無動於衷,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上,怎麼也要盡上自己綿薄之力。

“就算,就算當年是黑澤把昏迷在雨路邊的小溟送到了孤兒院,有一遇之恩,他也不能罔顧小溟的意願,強行把她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