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回家,好嗎?”如顏毫不顧忌地朝霍去病粲然一笑,臉色雖慘白,卻如星辰般絢麗,眼睛裏隱隱閃著擔憂和渴求。
看得霍去病也恍了神,遲遲未動,直到主上痛心地遞了個眼色,春陀立馬過去接過霍去病的手遏住劉遷。他這才將信將疑的從主上懷中接過如顏,小心翼翼,害怕她如流星般隕落。
“哈哈哈……”劉遷忽而大笑出聲,對主上嘲諷道:“我輸,是因與她立場不同,不知高高在上的天子又是為何輸於冠軍侯的呢?”
主上怒視著他,心中氣憤,眼裏殺光一閃而過,卻見劉遷笑意深邃,顯然戳中了他的要害,心中歡樂。主上內心鈍痛,不由自主握緊了拳,痛心得不敢去看如顏。
“刀上有毒!”霍去病突然驚愕喊出,用噬人的眼神盯著劉遷。
主上大驚,一步上前。劉遷也是一驚,跨步上前去看如顏,隻見她唇色已由之前的蒼白變成了烏色,連連搖頭,不可置信,“不可能,這把刀是會對著如顏的,我如何可能下毒?”
“高樓目盡欲黃昏,梧桐葉上瀟瀟雨。”
“小君,秋寒深沉,你身子不好,莫要著涼了,還是回屋吧。”素瓏開口,規勸正坐在高台亭閣裏吟詩傷懷的如顏。
自她傷好以後,身子一直欠佳,主君交代過多次要小心留神,可她卻毫不在意,常常獨自一人黯然神傷,在這清冷的深秋越發顯得淒涼。每每告知主君,他卻隻是歎氣搖頭,更顯心事濃重。這可急壞了素瓏梧桐等一幹伺候的人,又不敢貿然詢問,她受傷的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說是她們,就是如顏和霍去病,誰也沒再提起當日的事情。如顏隻知道,後來發現砍傷她的那把刀上有毒,並不是什麼致命的藥,隻是會讓人一段時間喪失武功,耗損內力,對於武功上乘的人自然是嚴重的打擊,可是對於如顏這樣的,隻是加重了傷害,增長了恢複的時間,也算不得太恐怖的事,卻從中揪出淮南王一家與匈奴勾結之事,主上盛怒,淮南王謀逆一事又添風雨。
隻是這一切都跟如顏無關,真正讓她難過的是霍去病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好,卻無端的生出一分客氣、兩分疏離。如顏知道,換做是霍去病為別的女子,甚至還是他以前的戀人擋了一刀,她必然會生氣、難過以及傷心,但是她一直想要向他解釋,卻總總無法開口,看到他日益冷漠的樣子,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最終沉寂了。
如顏伸出手,接住屋簷上緩緩滴落的雨水,透人的寒涼。隱隱約約聽到素瓏在勸她回屋,她也不想待在這裏看墜了一地的梧桐樹葉,不知落的是誰的憂傷,隻是屋子裏現如今,已沒了他,沒了往日的溫暖。養傷的日子,她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屋子裏,隻覺得寒心,此時中秋已過,正是秋意正濃的時候,更是徒填一抹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