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狗,是小熊。”八叉子伸手過來,揪揪小二黑的短尾巴。
“毛毛熊啊,我最喜歡啦——”明明把小二黑抱到麵前,用腦門在它身上頂起來。
小二黑有地玩可樂壞了,小黑眼珠直冒光,也使勁抻著小腦袋,跟明明頂哞。
看著這幅情景,田大康也頗感欣慰,抬頭瞧瞧吳清源,隻見他也正微笑著望著這邊,臉上的寒霜已經被天真衝淡,隻是不知道心裏麵呢?
不大一會,明明就成了小二黑的第一監護人,而田大康的地位則直線下降。弄得他有點憤憤不平,心裏數落著小二黑這個立場不堅定的家夥。
另外一邊,李奶奶也幫著吳清源他們爺倆拾掇炕,鋪上褥子,就是沒被蓋;做飯的時候,又在這邊的大鍋燒火,驅驅潮氣,晚上就可以睡了。
小娃子們玩了一會,就都回家吃飯,田大康也跟著跑到外麵,他不能像其他娃子那般無憂無慮,還惦記著雹災的事呢。
剛出村口,就看到幾輛自行車騎過來,領頭的是窮不怕,後麵還跟著幾個公社的幹部,都騎得滿頭大汗。
老支書早就帶人在這等著,連忙叫人抱來暖壺,給他們倒上涼水。窮不怕喝了一碗,然後一揮手,要求上地瞧瞧。
於是就往受災最重的東麵和南麵溜達,看到地裏隻剩下莊稼杆,那幾名公社幹部也暗暗皺眉:基本上算是絕產了。
一路走來,窮不怕背著手,姿態蠻高。老支書忍不住,問了一句:“洪主任,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您看——”
窮不怕咳嗽兩聲,然後開了腔:“**教導我們說,‘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究竟誰怕誰?’。同誌們啊,不要遇到點小困難就愁眉苦臉嘛。”
田大康一直也跟在後麵,聽他這麼一說,心裏不由氣惱:敢情你是有名的“窮不怕”,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到時候沒吃的,俺們自個遭罪啊。
“看看這些草,同樣是經過雹子的洗禮,可是卻一點事沒有嘛。這說明什麼?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這才是顛撲不滅的真理!”窮不怕越說越來勁,指著田邊的綠草,大感慨。
鐵嫂子實在是有點聽不進去了:“洪主任,莊稼是社員種的,可不是資本主義的苗啊。”
窮不怕瞟了她一眼:“草和苗我不管,我隻是有點奇怪,為什麼偏偏你們五星大隊受災最重,這到底是天災還是**!”
這家夥實在惡毒,嘴一歪歪就亂扣帽子,鐵嫂子氣得嘴唇直打哆嗦。老支書一看這架勢,連忙上前打圓場:“洪主任,下一步工作應該怎麼做,還請您指示。”
窮有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件事我已經向縣農委彙報了,在上級領導到來之前,你們要狠抓思想作風建設,對屯子裏麵的黑五類要嚴密盤查,揪出隱藏的敵人。這次雹災,沒準就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反革命分子策劃的,妄圖製造混亂,顛覆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江山!”
田大康是徹底無語了:反革命分子也太厲害了吧,呼風喚雨下雹子,不會是說豬八戒吧,難道這家夥也是黑五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