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
神袍外的鬥篷被他帶起的疾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跳動著極致的怒火。
布魯內托……怪不得沒有半點消息從帝國方麵傳來,原來他竟然遭受了這種折磨。
由於他本身就在帝國和公國的邊界處,再加上他不顧體力的飛奔,所以他沒費多長時間就抵達了帝國的境內。
而在他剛剛入境的時候,幾個巡邏的帝國哨兵試圖盤問他的底細,甚至想要對他出手。當然,這些倒黴鬼都已經被沉重的十字架砸成肉醬,埋在了帝國的邊境隘口。
不過經由這個插曲,也讓但丁對帝國的警惕性更增了半分。
幾個普通哨兵就敢阻攔身穿教廷神袍的聖職者,放在從前,即使是在教廷影響力最小的德洛斯帝國,也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雖然教廷總部被偽裝者攻陷的消息早在兩個月前就傳遍了大陸,但分部大陸的各大教區仍然存在,而且聽說他們也逐漸將力量集中在了一起,準備吹響反攻的號角。現在唯一製約著他們反攻的,就是這場橫跨大陸的人類戰爭了。
班圖族的入侵可以理解,冰龍斯卡薩覺醒所帶來的寒冬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嚴寒,對班圖族來說,不入侵就是死路一條。但帝國皇帝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是最讓但丁搞不懂的一件事。
帝國皇帝奧托一世,雖然他並不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但就算再蠢的人都能看出來,目前人類的當務之急不是和貝爾瑪爾之間的戰爭,而是集結力量粉碎愈演愈烈的偽裝者大軍,然後揪出躲在幕後興風作浪的始作俑者混沌之神奧茲瑪。
隻要人類團結起來,就算奧茲瑪實力強大,他也並不是無法戰勝的。數百年前的血之詛咒比現在要恐怖的多,但奧茲瑪最後仍然被第一代聖教教宗米歇爾放逐,為禍人間的偽裝者們隨著首領的消失而漸漸銷聲匿跡。
但奧托一世究竟在想什麼?
教廷被毀,格蘭之森被偽裝者占領,帝國與公國以南的土地在三個月內全部淪陷。而在如此嚴重的情勢下帝國不僅沒有停止對公國的入侵,反而殺死了教廷派去調停紛爭的使者,並且囚禁了帝國新一代聖職者中的領軍人物。
“這該詛咒的奧托。”
但丁的臉隱藏在鬥篷的兜帽下,咬住了牙關。
他早就該去帝國的。
維多莉亞、安德魯、還有巴蒂亞塔斯……他們每一個人的血債都要記在帝國頭上,更不要提小維和安德魯悲慘的過往。他曾經為了小維的托付和教宗陛下的任務而忍痛繼續前行,但這一次,他不能再逃避了。
布魯內托是他在人世間最後的一個朋友,他不能失去,也不敢失去這將他與世界聯係起來的最後一條紐帶。
如果他再失去了布魯內托,他也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荒蕪的大地被他飛快的甩到身後,城鎮漸漸映入了他的眼簾。他放慢速度,用鬥篷將身上的神袍嚴嚴蓋住,走進了城鎮。
目前帝國對聖職者的態度糟糕,謹慎一些是最好的選擇。
德洛斯帝國以法林灣為界分為南北兩地,而帝國的首都維塔倫則位於法林灣南方。雖然距離並不像教廷與人類世界之間間隔的那麼遠,但如果單靠雙腳的話,時間肯定來不及。
但丁目光一閃,他走向人群密集的集市,雙手隱秘連動,不一會就從幾個毫無防備的人身上偷來了幾個沉甸甸的錢袋。
“願神靈寬恕我的罪行,並在我死後賜予我最嚴酷的懲罰。”
但丁歎氣,他默念禱文,拿著錢袋來到了一間標著出售戰馬招牌的商鋪前。
胖胖的掌櫃老板出來迎客,在但丁說明來意之後,他看著但丁手中的錢袋,滿臉笑容的把他帶到了後院的馬廄。但當但丁的目光掃過馬廄時,他的目光凝固了。
一匹高大的白色戰馬正低頭在馬廄的角落裏吃草,但丁瞪大眼睛,他指向那匹白馬,壓抑著憤怒的心情向老板問道:
“那匹馬是怎麼來的?”
“你說哪匹……哦那是從首都來的。”
胖掌櫃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我在首都有人脈,這些馬可都是教廷聖職者專用的,你看到那馬身上的烙印了嗎,那證明著這匹馬的主人曾經是一名驅魔師,說不定還是個美女呢。”
說到這裏,胖掌櫃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可惜……陛下把他們的腦袋都砍啦。”
“關於這件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麼?”
但丁從錢袋裏掏出一枚銀角,他把銀角遞給掌櫃的,問道:“有關皇帝和這些死去的聖職者們。”
“哎喲,你可問對人啦。”
胖掌櫃開心的把銀角揣進口袋,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在首都有關係,聽說那些聖職者們因為勸諫聖上停止對貝爾瑪爾的進攻而觸怒了聖上,結果聖上把他們折磨了幾天以後殺了個精光,隻留下了為首的那個布魯內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