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分明意圖不軌!(1 / 3)

“既然如此,那青城發生命案時,你又在哪?”素青臉色一板,憤恨的看著他。

楊英有些苦惱的撓撓頭,“麒麟穀閉穀多年,這不,是聽著武林大會,穀主才重新開穀麼。哪隻,我一出來就聽出青城隻剩一人了。”

“哼!那這人也是該死,她就是那滅了青城的凶手。”

“可你也有殺了她的嫌疑。那個人死在你麵前,你莫非還想狡辯?”

“死在我麵前不假,可不是死在我手上。”

“你手中有劍……”

“你該先去看看她身上有無劍傷。”

“大爺是神捕不是仵作……”再瞧凰將離一眼,楊英立即改口,“死者顯然死於毒藥,又怎知不是你的做的手腳?”

“我身上沒有任何毒藥。”

“哪個凶手會笨到把作案工具留在身上?”

“你方才就那麼以為。”素青揚起手中劍,隨手拋在地上,楊英一臉霎時變得通紅,“何況她還沒死,你還是省省力氣去看看有沒有救活她的辦法,否則堂堂神捕背上殺人嫌犯的罪名不是更不堪?”

“胡說!她呼吸,心跳都沒有了,人又腫得像個豬頭一樣,這麼厲害的毒藥哪可能還毒她不死?”

“你倒是很希望她死一樣。”素青側過頭,麵上有種忍俊不禁的神情,“我實在很想看看她腫成豬頭是個什麼樣子。”

凰將離那邊長歎一口氣,嗓音嘶啞地道:“你絕不會喜歡看到這個樣子。”

楊英這一驚非同小可,差點沒跳起來,一聲怪叫道:“她真的活著!”

素青沒理他,隻向凰將離道:“你不怕我再刺你一劍?”

“怕有什麼用,毒發時我動也動不了,你就算把我腦袋砍下來我也隻能等著。”

楊英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在說什麼?”

“說什麼也不關你的事。”素青對於楊英顯然很不耐煩,“這裏沒有凶殺案了,你為什麼還不走?”

“誰說沒有?!”楊英對素青也是一樣不滿,“我分明就聽到你意圖不軌!”

“我隻是說說。”

“隻怕心裏也是那麼想的。”楊英絲毫也不肯放鬆,看來非逮到素青一個證據拉去衙門不可。

“就算那樣想,我可也沒動手。”素青不禁冷笑,“莫非隻在心裏想想也犯了罪?”

楊英一時語塞,訕訕撓頭:“我也隻是說笑,”

“人快死在你麵前,你還有心思說笑。”素青也隻不過詐唬他而已,凰將離既然能夠熬過這次毒發,想必也沒那麼容易就死在這裏。哪知他注意力一轉到凰將離所在的地方,突然發現不對。

楊英也是同樣一聲驚呼:“人呢?!”

橋頭適時傳來一聲馬嘶,凰將離伏在馬背上,看也沒看他們兩人一眼,提韁疾馳,風一般地從他們左旁掠過。

“你們慢聊,我實在沒時間在這裏耽擱。”

“凰將離!”

聽見凰將離這樣說話,素青一鎖眉頭,身形同時拔起,轉向留在桃林這頭的幾匹馬。他和那兩個劍手當然也不是步行。否則怎趕得及截下凰將離。

楊英一怔,脫口問道:“哪個凰將離?”他剛才就沒弄明白這二人的關係,此刻當然更不明白。但他也即刻緊隨著素青過去,落在另一匹馬上,看素青用內力斬斷韁繩,忍不住多口:“你一個瞎子這樣騎馬,也不怕摔斷脖子?”

素青哪裏理他,一拔馬頭便朝凰將離追去。楊英這時才記起自己是為的什麼要跟上他們,連忙拍馬追上,與素青齊驅並駕,轉向素青再問:“你剛才叫她凰將離,是哪個一個凰將離?”

素青對於他已是不耐煩之極,聽他問起,突然醒悟為何凰將離不止要避著他也要避著楊英。這個楊英既然自稱江湖上凡事有命案在身的人都知道他,像凰將離這樣的殺手又怎會幸免素青麵色陰沉下來楊英自然看在眼裏,於是又脫口說道:“看來果然就是那個凰將離!聽說她殺了京城曹官,又滅了青城,手下人命無數,目前已被數千殺手追殺……”看了看素青背在身後的獨幽,楊英恍然:“你是青城唯一的幸存者,你要殺凰將離報仇!”

“青城的事,輪不到麒麟穀插手。”

素青話未說完,手臂中的短匕首削出。楊英的坐騎與他的本就相差不遠,雖然盡力錯開,匕首刃長出的那部分卻彌補了這個距離。刃峰左旁襲來,楊英自然而然向右閃避,素青若是想要擊殺他,即使將半個身子完全探過去也未必夠得著。哪知素青根本沒意思要這樣做,隻是輕鬆引刃一劃,便聽楊英一聲大叫,將馬鞍固定在馬背上的革帶劈啪一聲斷裂,加上他為閃避素青攻勢而將身體右傾,頓時連同馬鞍一起滾落地麵,再跳起來時那匹馬和素青已在數丈之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追上了。

楊英氣急敗壞在後麵大吼一聲,素青恍如未聞,倒是凰將離聽見頗覺奇怪,可惜她即使隻伏在馬背上就已經十分艱辛,更無餘暇回顧查看。

雪雙城內,隔了三條街有座極雅致的小樓,名“伶舞閣”。顯而易見,這是處青樓,此樓雕欄畫棟,極是華麗,隻是這日清晨卻與常日不同,樓中恰是好夢正恬,樓下卻是吵吵囔囔,好不熱鬧。

行人走販裏三層外三層將伶舞閣圍了個水泄不通,人群中一個穿著單衣褥褲趴在地上的男子正咧牙呲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裏不知在嘀咕著什麼,又狠狠地瞪了眼伶舞閣大門一眼,這才抖了抖衣衫揉著摔疼的胳膊扒開人群往外走。

來的早的人自然知道這古怪的男子是被人從伶舞閣給扔出來的。於是甲說於丙聽,乙又與丁嚼舌根,就這麼著,後來的,再後來的就全都傳開了。

“你說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肯定是要了人家姑娘做陪又給不起銀子,嘖嘖……”

“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正經事不幹學人家睡姑娘,真是……”

“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這人們口中的那個“有副好皮相”卻“不幹正經事”不成體統的小夥子,自然就是這雪雙城內最出名的興隆客棧的店小二南宮羽墨了。

就在昨日傍晚,他莫名地收到一封邀請信,內容自然是邀他上伶舞閣一敘。清秀娟美的字體讓南宮羽墨自然地聯想到了那位凰將離。

自那日深夜的眾叛親離後,凰將離倉皇離開雪雙城已有三日,她身後是一群想要取她性命自命不凡的正義俠士。

南宮羽墨每每都在站在客棧門口張望一番,卻始終沒有盼到那身影出現。每每客棧中出現過路的江湖人,南宮羽墨便會仔細打聽關於凰將離之事,唯獨讓他放鬆的便是,至今還未聽到凰將離被抓或是死亡的消息。

那突如其來的邀請信卻是讓南宮羽墨心中暗喜。雖然,也懷疑此人不是他等的人,但還是想去一看究竟。結果他來了,醉倒了,睡了一宿,早上又給那些鬼奴給罵罵咧咧地扔了出來,說起來,他昨晚也隻喝了一小杯而已,可那酒實在是烈,搞得他現在頭還有點疼,根本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隻記得喝酒之前和被鬼奴鬧醒後的事。

也不想計較究竟發生了,現在他隻想趕緊回去穿雙鞋子,還有,加件衣裳吃頓飯,暖暖身子,去去晦氣。被人從被子裏挖出來,竟然也不給他件衣裳,已經入秋的天氣,早舞氣重,容易得風寒。

耳旁傳來一聲馬嘶,正低頭趕路的南宮羽墨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朝自己揚起的兩隻馬蹄發呆,想著要是被傷著了說不定可以不用上工好好休息一陣。可是下一秒他卻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馬背上的人。

馬上的人似乎也算還有意識,及時控好了馬,險險地從南宮羽墨身前擦過。而馬背上爬著的人,微微抬起頭,有些失焦地眼神在看清南宮羽墨之時閃過一絲失望。

“凰……”

南宮羽墨及時住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雖然有人也被適才那危險的一幕嚇到,但好在見沒有傷人也都沒在意。南宮羽墨鬆了口氣,貼近馬身安撫著有些受驚的馬,小聲的問道:“還好麼?”

中毒已深,同時在與素青的打鬥中耗費了太多的內力,凰將離靠著毅力駕馬趕到雪雙城已是極限。她努力地拽住韁繩讓自己趴在馬背上,而不至於狼狽地掉落在地上。麵紗下的薄唇微張,不停地喘著粗氣。

沒有理會南宮羽墨擔憂的眼神,她徑直問:“月夜可還在?”語氣急速同時帶著喘息。

她的答非所問讓南宮羽墨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身上流轉。衣衫已經紛亂不堪,那顯然是被劍氣劃破。那麵紗下的臉雖看不到,但他也猜測她此時的狀態不好。因為那雪白的麵紗已經被血跡染地絳紫。

看出那雙已經快睜不開的美目裏的堅持,南宮羽墨猶豫了一番,終是點點頭,說謊:“他還在,興隆客棧。”

那一笑,送走了秋日清晨的寒冷,竟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的,讓南宮羽墨覺得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帶笑裏眼裏慢慢複蘇。

漫無邊際的綠絲,一圈一圈地纏繞整個身軀,然後彌漫上臉,彌漫心頭,最終整個人淹沒!

待他回過神來,凰將離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他驚呼一聲眼疾手快的將快要落地的人兒撈進懷裏。“將離?將離?”

看著懷裏那虛弱的人,南宮羽墨驚恐地睜大眼睛,伸手顫抖著伸到那鼻翼下,直到確定了還有微弱的呼吸才將吊在嗓子口的心放下了一丁點。

就算他不懂江湖事,可眼前這情形也不難猜到,凰將離若不是受了重傷,便是中了什麼厲害的毒藥。南宮羽墨不再遲疑,挪了挪她頸下的手臂,讓懷裏的人躺得更舒服一點。這才朝著興隆客棧狂奔而去。

是夜,月涼如水,雪色水晶琉璃燈光照亮了夜,鳴鳳山莊來了客人。

偌大的宮殿裏,灰色錦袍的男子和絳青色的男子相望而坐。鳳月夜麵色平靜,即使和青酌對望,絕美容顏也不見分毫波動。青酌勾著笑,墨黑的眼睛無比深邃,像黑色的海,肆意地流連在鳳月夜身上,毫不含蓄。

青裳的青琉則難得安靜地坐在青酌的身側,眼珠子在兩人的身上瞄來瞄去,眉頭緊皺,秀美砌得老高,嘴巴張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青琉的眼來來回回巡視了十幾遍,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雙手一攤:“我說,你們都怎麼了?總得說句話啊?”

青琉湊近青酌:“哥,你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麼?開始啊!”

青酌移開了和鳳月夜對望的目光,橫了青琉一眼,沒作聲。

青琉鼓鼓臉頰:“究竟要怎樣?如今將離姐姐生死未卜,月夜哥你又放任那些人追殺姐姐!姐姐很危險知不知道啊!你們就不擔心麼?”琥珀色的眸閃過不安,和對某人的怨懟。

青酌依然冷冷地坐著,卻沒有再看鳳月夜。

此刻的鳳月夜也已然收回了目光,手握拳頭露出修長的有些泛白的指骨,隨後又放開端起桌上的青瓷的茶杯,小啜一口後淡漠的說:“是她自己說要解決,與我何幹?”

青酌麵如表情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果然,我的試探還是對了。”

“是嗎?”鳳月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什麼,開口一問便知,何必如此麻煩?”

青酌搖搖頭,低緩道:“月夜這些年,你怕是玩夠了吧。”

“青酌可真是了解本莊主!……真不愧是兄弟。”

青酌側身,目光落在庭院中的婆娑樹影,好久,才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大哥,放了他吧!”

“青酌此話,何解?”鳳月夜溫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嗓音,微微的夜風吹過,拂起半頭青絲,和著隨意披著的衣衫,整個人就是說不出的萬種風情,惑人而又危險。

青酌沉默了一會兒,心髒突然劃過一絲疼,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奪去了那一顆單純的心!那樣精致的人喜歡上了這樣一個浪蕩之人,這樣一個無心之人,這樣一個陰狠之人,隻能注定是禍!

夜色涼如水,街上也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行色匆匆。昏黃的燈光透過紗窗照在地上,變得更為暗淡。

一道快如閃電的影子忽然竄上了房頂,而後又迅速地淹沒於黑暗中,快得讓人感覺是眼前花了一般,可惜這絕世的“踏雪無痕”卻沒有人欣賞了。

興隆客棧後院的獨立小屋裏,點點的燭光從開合的窗子裏投射出來。窗紙上映照出房中不斷走動的身影,似乎一直焦躁不安。

一位老者坐在房中的木板床前,右手切著床沿邊伸出的白皙手腕。布滿皺紋的臉上此刻除了惋惜再看不到其他的表情。老者歎了口氣,朝一旁正忐忑不安來回踱步的男子搖搖頭:“抱歉,在下無能為力。”

南宮羽墨焦躁的步伐一頓,隨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怎會?你可是雪雙城內出名的神醫,怎會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老者將那白皙的手腕輕柔地放回被褥中,站起身再一次搖頭:“這位姑娘所中之毒,在下從未見過,何以解得?公子還是節哀。”

老者的態度讓南宮羽墨不得不相信,毒無解的事實。他頹然地跌坐在木凳上,閉著眼苦笑,“我明白了,麻煩您了,還請您告訴我,她還有多少時辰?”

老者望一眼悲戚的南宮羽墨,又望了望床上的人兒,忍不住歎氣道:“如若再三日之內,找到雪天蓮蕊,或許,姑娘的身子還能撐個一年半載。”

聽到這話,南宮羽墨地眼驀然睜開,希冀地問道:“雪天蓮蕊,大夫那可有?不管花多少銀兩,隻要能救她,我都願意!”

“實在是抱歉,雪天蓮蕊乃是神物,生長在雪山峭崖之上,且一千年才開一朵。”老者半閉著眼,邊整理自己的藥箱邊說,“老夫隻是個赤腳大夫,雪天蓮蕊可是這輩子都沒奢望擁有過。”

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滅,南宮羽墨走至床邊,靜靜地望著床上那安靜的沉睡的人。臉上的麵紗並沒有被拿下,上麵依舊是血跡斑斑。裸露在外的秀眉緊蹙著,可見她此刻睡得並不安穩。

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正泛著中毒已深地青黑之色。她的鬢角正不斷地冒出帶著血色的汗珠。

南宮羽墨伸手輕輕將因為汗跡而粘連在臉上的發絲攏到她的耳後,動作熟稔且迅速地從一旁的水盆裏擰出毛巾擦拭著她額角的汗珠。溫柔且專注。

老者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再一次惋惜。雖然帶著自己的東西推門離開。

那姑娘所中之毒乃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觸,毒性極烈。中毒之人如若在三日之內為能服下解藥,毒性將會慢慢的滲透進血液之中,然後一點一點的侵蝕中毒之人的身體。此毒每月發作一次,發作之時必定全身浮腫,如同分筋錯骨般的疼痛難耐。三年之內必死無疑,神仙難救。

而雪天蓮蕊,乃是生長在雪山深處,懸崖峭壁之上,千年開花,千年結果的聖藥。傳說此藥能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

但雪天蓮蕊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摘取的,因為這雪天蓮蕊乃是麒麟穀所有。

或許這雪天蓮蕊是醫者眼中的聖藥,但對於江湖人來說,還有更有用的作用。

雪天蓮蕊,能製成天下奇毒,操控人心,江湖傳言得天蓮蕊者,得天下。

可至從麒麟穀在五十年前閉穀之後,雪天蓮蕊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江湖中出現過。

倘若南宮羽墨想用雪天蓮蕊為凰將離續命,將要麵對的便是整個江湖。

為了一個初識,才見過幾次麵,算不上朋友的女子被整個江湖追殺,甚至是丟掉性命,聰明人都不會做,可是南宮羽墨此時很煩悶。

為凰將離奪取雪天蓮蕊這個念想在心頭一直纏繞。看著此刻正飽受著痛苦的人兒,他恨不得能代替她去受苦。

見不到時惶惶不安的情緒,還有得知她的消息時的雀躍,與現在這心急如焚交織在一起,讓這整日照顧凰將離的南宮羽墨,想明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