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邦這麼一說,溫染倒是想起有好些天沒見著溫家那兩父子了,怎麼竟是跑去城裏了嗎?
溫染微蹙了眉頭,拉住陳邦問:“可問了他們是去做啥了?”
“想問的嘞!那兩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問都沒問著!”陳邦一臉的無奈。
隻不過溫家兩父子定然在城裏沒討到好去,若不然回來也不該是這般德行。但凡他們能得點利益,回來定是會大張旗鼓的,宣告得人盡皆知。
就不知他們吃了什麼虧了。
溫染皺眉想著,倒也不再為難陳邦,隻謝了他。
屋裏的小姑娘們見她回來麵色不大好,也都關心的問怎麼了。
溫染勉強的笑了一笑,頗有些煩惱道:“想是爹爹那邊出了啥事兒了,我得去看看他們去。”
他們要不要臉是一回事,她這好歹是個做女兒的,麵子上總該要過得去。
小姑娘們自然都說好,麻利的收撿了自己的東西,一一告辭。
溫染去廚房拿了些白麵饅頭,再割了兩塊肉放在籃子裏麵,鎖好了門挎著籃子出去了。
在溫家門口正巧遇見了前來的玲大嬸,溫染笑著打招呼:“玲大嬸!”
“唉!唉!”玲大嬸答了,很是熱絡的上前,“你這是來看溫秀才?我也是昨日聽見了這屋裏的動靜的,今日想著給送些菜來著!”
溫染笑著敲門,道:“那正好一起,我也是尋思著他們這才回來,給送些吃的。”
至於那襤褸的狼狽形狀,誰都沒有提起。
屋內磨蹭了好會兒才有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開門的是溫華,見著溫染便是一臉不耐煩:“怎麼?來看笑話來了?如今你可滿意了?”
“我能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溫染撇撇嘴,懶得和他糾纏,“我帶了滿頭和些肉來,你拿進去做了吃。”
溫華聽說有肉,麵色倒是好了些,一把將籃子搶過了,連門都不打算叫她進。
溫染也不意外,她倒還懶得進去那屋呢!
正準備走,玲大嬸一把抓住了她,探過頭去將門卡住,不悅的看向溫華:“你這孩子可是魔怔了,怎麼親姐姐都不叫她進屋去做一做呢!”
溫華在溫染麵前混賬得很,但在外人麵前還不至於那般。
他倒沒料到玲大嬸會在,頓時愣了愣,便換上了笑容:“玲大嬸也來了,你看我這不饞嘴趕著去吃肉呢麼?姐姐她又不是啥外人,還要我請呐?”
玲大嬸怪罪的看了他一眼,叫他讓開,拉著溫染進屋去了。
溫染是實在不想進這溫家的,但此時玲大嬸想必也是好心,她倒是不好駁了麵子,隻能一聲不吭的跟著。
玲大嬸將籃子也給了溫華,叮囑道:“裏頭有菜,一道給弄了。你們爺倆也不知幹啥去了,還錯過了時節,這秋日裏不種些菜可怎麼行!”
秋日裏不種,冬日裏可吃些什麼!
溫華窘迫的笑了笑,舔著臉道:“這不往年都是姐姐種的,今年她分出來了不管我們爺倆,不就沒吃的了麼?”
說得到底可憐兮兮的,可誰知往年她伺候他們爺倆,自己竟是還得不了一口飽飯。
溫染隻冷眼看著,並不搭話。
溫華一個人演了會兒也覺著沒趣,籃子中的肉香和饅頭的香味勾著他的肚子,正巧溫郝明出來了,他便招呼了聲跑到廚下去了。
溫郝明一見了坐在院子裏的溫染,眼睛頓時亮了亮,隻走過來時神情依舊肅然,打量了溫染一眼才道:“怎麼今日才來?”
“這些日子和姑娘們窩在一處做女紅,鮮少出門,今日才聽聞爹爹回來了,這才來看看。”溫染平和的答了。
若不是陳邦形容得那般的慘烈,她才不會上門來討這個冷眼呢!
在溫郝明眼裏,隻怕她這個女兒就算是送了金山銀山來,也還是欠了他的,得不了一分好去。
溫染在看得明白,對之的親情自然越發淡薄。
玲大嬸在一旁笑了笑,幫腔道:“溫丫頭是個懂事兒的,將來也定然孝順,溫秀才你可有福了!”
“玲大嬸倒是可勁兒誇她吧,可沒見她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整日裏往城裏跑也不知做個什麼活計,誰知曉她那些銀錢是怎麼來的。”溫郝明麵色並不好,甚至還帶著幾分怨氣。
他倒是一肚子的怨氣,可此時礙著玲大嬸在這裏沒法兒盡數發出來,饒是這樣他也很是忍不住,話裏話外總要埋汰溫染幾句。
溫染早了解他這般的性子,懶得和他置氣,沒得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看看溫郝明此時穿著整齊,也見不著才回時候的襤褸模樣了,且又有吃的了,想是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