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溫家,雖然嫡母嚴苛,但主子們的衣裳都是有定例的,她便是再不濟,衣裳也能有一箱子。
如今到了這裏,手上也有了些銀錢,便萬沒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挑揀了兩身平常些的衣裳,溫染到櫃台前請小廝包起來。
正在這當口,見門外有一貴婦人款款而來,傲然掃了眼店內,最終將眸光落到溫染身上。
“唉喲……可真是巧。”貴婦人麵露喜色,緊走幾步上前來拉了她的手,“這幾日倒是派了人去找你,卻不知你是住哪兒的,謝天謝地,倒是叫我遇見了。”
溫染疑惑了會兒,猛然想起眼前是何人來:“丁夫人?”
“是是,正是。你那法子當真是有效用的,老爺的怪病雖然還未曾好完全,但已然消除了許多了,想來再過些日子就能痊愈了!”丁夫人眼睛都笑眯了。
溫染連連點頭:“那便好,這並非什麼藥方子,往後可以少吃一些,但最好是每日都吃一點。”
若不然過些日子又複發了,那先前做的全都是徒勞了。
這時候丁夫人還有什麼不聽的,連連點頭。
丁掌櫃從庫房裏麵選了上好的料子和絲線出來,便見丁夫人熱絡的拉著溫染的手,一時間還有些弄不明白。
溫染見了丁掌櫃,便連忙道:“掌櫃的可挑揀好了?”
“都在這兒了,因姑娘說不常做這些,我便挑得少了些。”丁掌櫃懷裏抱著的布匹放到櫃台上。
溫染細細的看了,都是些上好的布匹,前頭店子裏都沒有擺出來賣的。
這樣的布匹價值不菲,且這麼多的數量,當真有些駭人。
溫染想了一想,便叫掌櫃的先按照帕子的尺寸裁剪了十多塊出來,她便拿了這些,再挑揀了些絲線包好。
“溫姑娘,這……”丁掌櫃心有惋惜。
隻拿了這麼一點。
溫染笑道:“我不過一個人兩隻手,也忙活不過這麼多來,拿多了也是糟蹋了布料。”
這布料嬌貴,在她那兒揉搓著不好。
知曉是她的推托之詞,丁掌櫃也不能勉強,隻能稱是。
溫染將帕子布料和先前的衣物一並用包袱包了,衝丁夫人和丁掌櫃行禮告辭:“如此,我便不麻煩兩位了。”
“你這是要家去?”丁夫人微蹙眉,趕緊叫住她。
溫染點頭,天色已經不早了,她若雇一輛牛車說不定還能在天黑前趕到。
丁夫人卻哪裏肯放她走,隻道:“天色不早了,不若今晚便在府上歇息一晚,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不勞煩夫人了,家中還有些雞雞鴨鴨的要照料,須得今日趕回去才是。”溫染推辭。
丁夫人倒也是個爽快人,當即便從懷裏拿了兩張銀票出來拍到她手上,道:“此番多謝了姑娘妙手回春,姑娘既是不願過府,這些薄禮便還請姑娘收下。”
“這可使不得!”溫染立時將銀票推了過去,“那並非什麼神仙藥方,我也不過是正巧路過,當時便說了不收取報酬,今日又怎可反口?還請丁夫人見諒則個。”
溫染堅持不收,且眼中是一片清明,並非做做樣子。
丁夫人心中不由生了幾分佩服,又想起她方才拿的料子和絲線,不由問道:“姑娘還會繡活兒?”
“從小練著的本事,自然是會的。”
“我方才聽聞姑娘說辭,倒是空閑時候會做些繡活兒。這布莊是我丁家的,往後姑娘隻管拿繡活兒來賣就是,定然不會少了姑娘一個子兒!這便入秋了,再過些時日那些府上的太太小姐兒們都要開始做新衣了,姑娘若得空,我還能給姑娘介紹幾個好活兒!”
丁夫人忙殷勤道。
丁家算是沁涼城的富戶,丁夫人自然也與城中的權貴太太小姐們走得近,這樣的活計她也能攬到許多。
更重要的是,丁夫人知曉哪個府上大方,活計輕鬆又能掙得多的。
有丁夫人來做路引,溫染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雖她不一定會再接繡活兒,但多一條路也總是好的,溫染笑著衝丁夫人道了謝,約定若冬日空閑了定然進城來找她。
帕子賣了個好價錢,除去要還給林放巍的那幾十兩,溫染手裏還能得好些剩餘,她盤算著日後該買些什麼東西置辦起來,心中便越發的輕快。
回去時溫染雇了一輛牛車,坐在牛車上慢悠悠的往陳家村去。
到村口時天已經擦黑了,隻剩下一片朦朧的亮光,夕陽早已不見,隻留了些許餘暉,顯得越發淒涼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