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怕了這個女兒的毫不留情,就衝著剛才她說的那番話,他的老臉在村裏就丟盡了!
溫染沉吟一聲,指腹輕撫鬢角,邊想邊道:“爹以後是要上殿試當大官的人,你不能再處事不公了。怎麼能把女兒趕走?要不分家吧!”
她兀自倒了杯茶水,坐在桌子上看著她爹:“爹的財產不能隻讓溫華荼毒,應該一半分我,這才公平。”
溫華看著她似在看一隻女魔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休想!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閉嘴!”
溫郝明怒瞪溫華,他隻一聽“考試”和“官”的字眼,就恨不得親手把這個女兒拍死。
他努力壓抑著火氣,喝了杯熱茶定定神,遂提唇譏笑:“你想要分家,我成全你!”
他擺手示意溫華稍安勿躁,默然看向溫染:“東村那間茅草屋給你,以後不準你踏進這個家們半步。”
溫染沒料他真同意,細細一想。東村那件茅草屋狹窄又破爛,壓根兒住不了人,溫郝明倒是好算計。
“爹都說了東村那間茅草屋給你,還不快滾!”溫華大喜過望瞪著她,立即就插話。
很快,溫郝明掏出一張破舊的地契扔到桌上,沉著臉道:“分家!以後你在進這個家門,我就打斷你的狼腿讓你永遠別想走路。”
話落他讓溫華端來紙墨,提筆立了分家的字據一並扔到桌上。
她拿起地契和字據看了一眼,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她想離開溫家是真,但這破茅草屋她壓根兒就不稀罕。
收起地契和字據,她回到自個兒屋裏收拾幾件衣服,頷首高傲地離開。
她無處可去,歇在河邊樹下半闔著眼兒休息。可片刻後,她被人一道沙啞的聲音叫醒。
“姑娘,你是溫秀才的小女兒?”老太嗓子沙啞,聲音有氣無力。
溫染揉揉眼睛,看見一張麵色蒼白,鬢角花白老婦人,笑道:“從現在開始不是了,他要把我賣給村裏地主家的傻兒子,我不願意。”
老婦人輕點著頭,親和地笑問:“咳咳……那你看見我養的那隻小黑貓了嗎?到中……咳……午了,老婆子我準備了它的午餐,卻遲遲不見它回來吃,怕它迷了路回不了家就出來找……咳……找。”
溫染輕輕搖頭。
老婦人寵溺小家貓的神色讓她甚想親近,她遂自薦道:“婆婆,我方才睡著沒看到,您若沒找到我便幫您找會兒吧,您先坐著。”
她站了起來,將老婦人扶著歇下。
老婦人點了點頭,安靜地坐在樹下等候。
溫染在周圍的小巷裏找了幾圈,最後將被壓在巨大木架下的小黑貓救了出來。
它傷了條後腿,她便把它輕輕抱了回去。老婦人看到後,心疼的眼眶紅了。
“可憐的小東西,讓你平時貪玩,這下吸取到貪玩的教訓了沒有?”老婦人刮著貓鼻子,笑著將小黑貓從她的手裏接過。
“多謝溫姑娘,我這老婆子如今每天就隻有這隻小東西伴著我,要是它真出事兒不見了,我也許就沒有了陪伴。”
老婦人說的隨意,似在開玩笑。
“婆婆,您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去吧。”
溫染見她帶病在身,又孤身一人,心裏怪不落忍,想著幫人幫到底,先將她送回家。
老婦人也不拒絕,邊走邊笑著說道:“我姓馬,村裏的人都叫我馬寡婦,家就在東村那邊。”
她微微頷首。
東村挺巧的,溫郝明給她的茅草屋就在那裏。她對東村路熟,不喲個馬寡婦帶路,扶著她抄近路就到了東村。
馬寡婦的家挺大,四屋一廳一院,還有一畝荒廢的田地。
將她連同貓送回了家,溫染剛想離開,卻被她給叫住。
馬寡婦看著她親和地笑著問:“孩子,你是叫溫染嗎?我今日聽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現在是無家可去了吧。”
溫染輕點了點頭。馬寡婦的隨和讓她相處的甚是舒心,她哭笑不地道:“看來我在村裏名聲大噪,現在誰人都知曉我溫染的事情了。”
馬寡嘿嘿笑了兩聲,也覺得此事有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一起回去住下如何?”
話落,馬寡婦見溫染張嘴似乎要拒絕,又道:“你暫時到我這兒去借住幾日,每日能陪我說幾句話幫我這行動不便的老婆子熬熬藥就行了。”
溫染要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見她一個老婦人孤苦伶仃也是可憐,便點頭將此事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