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低著頭,就著緋衣手上端著的藥碗將苦澀的藥閉眼一口氣灌了下去。緋衣忙放下碗,從袖子中掏出用油紙包裹的蜜餞。
紅豔豔的蜜餞上晶瑩泛著柔和的光,甜膩的香氣在感官上已經很是衝擊。
緋衣睫毛彎彎,一雙桃花眼刻意眯成了月牙形狀,不經意間卻更顯風流倜儻、肆意流光。
“不用了。”琉夏舔了舔嘴角的藥漬,搖了搖頭拒絕了緋衣的好意,“緋衣你知道的,自我長大後,我吃藥後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的。”
“……”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經曆過來這些事,藥嚐起來一點都不苦了。”
“小夏。”
“緋衣,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吃這些東西,來,你吃一個給我看,給本殿下一個麵子。”琉夏的眸子由暗色變得亮晶晶的,期盼的看著緋衣。
緋衣知道琉夏是故意這樣說的,挽回又有些傷感的氣氛,所以很快的應了一聲,揀起油紙中的一顆蜜餞,如碧玉般無暇的手指與紅豔豔的蜜餞湊在一起,兩者都晶瑩的閃著柔光,琉夏莫名有種感覺——緋衣的手指,很是秀色可餐。點點紅色的晶瑩含入口中,映著唇邊的肌膚晶瑩勝雪。
“緋衣,既然墨骨說我這傷和毒全好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若隻是這樣什麼也不做,如何能翻了這一局?”琉夏緩緩說道。
“小夏,你如今傷還沒好,毒也未除盡,不要太為此費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妖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會是那種受了點傷就改了性子的人。你一直在我身邊,我知道,但是,將什麼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才能心安,”琉夏眨了一下眼,“你放心,我的心很堅韌,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從此不再參與這些鬥爭的。”
“可是你被我救回不久?小夏,你現在應該全身心的休養,我說過我會護你一世,就會幫你做任何事。”
“這次就因為我大意了,沒有將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有今天的結果,但我怎麼會因此退出我努力了那麼多年的事情,一著不慎,不等於滿盤皆輸!這盤局還沒有完!”琉夏眼中迸射出光芒。
緋衣聽言有些黯然,看著雖然依然虛弱,但眼中充滿鬥誌的琉夏,心中長歎。
果真能夠受了這些傷,就能那麼迅速的恢複嗎?輸的那麼慘、那麼痛,南珂與璃秋,你就真的能釋懷,全身心的翻局嗎?
何苦這般強顏?從來都是這樣,你可知,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我們不談朝堂,你靜靜的養傷,我每日為你熬藥,住在這山上。雖然你以為我嗜好奢侈的環境,但如果陪你,我可以不穿華貴紅衣,一襲青衫,陪你孤獨終老。
我可以為你放棄繁華似錦,你也能吧,但我心中也知道,你必然不屬於這安適的生活,我們注定屬於那座瓊樓玉宇。
罷了,既然你一心要作無事的樣子,我就一直陪著你。
“緋衣,我這盤局不會輸的,我留了一手。”琉夏看著有些神傷的緋衣,心中也是酸楚萬千,自然知道緋衣的想法,但自己不是一向如此嗎?身為大齊的儲君,隻要還活著,就沒有翻不了的局,就永遠不可能躲在誰的身後,就算受了那麼多傷,所要做的從來不是哭喊著自己的傷痛,而是如何掩蓋傷疤,然後最快的以完好的身姿亮相。
被璃秋軟禁的日子,自己極度的無助的時光,隻是意外,不會再重來。
見到緋衣的那一瞬間,想要躲到緋衣懷中一生一世的想法,那也隻是那個時間,以後也不會,以後留下的應該是想要和緋衣並肩一生一世的想法。
也許現在裝作心中的傷和手上的一樣可以治愈,也許是幻像,但卻是那麼多年的生活經曆所必然的選擇。
“你派人去錦都找大司馬,我把他派去拿兵符了。”
“他不是墜馬一直在家休養嗎?那麼多日子都沒有見人了。”
“他人在錦都,緋衣,我之前隻是病了,不是傻了。你了解我的,我總不會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給別人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