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看著周舸,詢問了幾句近況,像是沒收到易和誌求助的眼神。
開什麼玩笑,她是找一個能在戰略上挫敗燕人的人,熟悉軍事,能促使軍隊正規化的人,不是搞養成係列,要把一個隻會死讀書的不成器的小子給慢慢培養成一方名將。
怎麼讓別人信服,是易和誌自己的事,是他在悅天練場裏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怎麼能讓別人教呢?
上了戰場,一個空有計謀卻不得軍心,不被信任的將帥,隻會帶領隊伍走向毀滅,那她還要他有什麼用?
她隻管找到合適的人才,不管教孩子。
易和誌看陳風刻意忽略了他的眼神,略微一愣,就明白了陳風的意思,麵上一陣赧色,趕忙跟上,注意聽二人的對話。
想他自幼熟讀兵法,自以為在兵道一事上沒有人比自己更詭譎,卻隻是書生清談,連真正軍隊裏的規矩都不懂。自己既然敢誇下海口通曉兵事,又接了陳風的私軍,此時退卻,有何顏麵麵對主家。
陳風跟周舸一路走入峽穀中心,旁邊訓練的兵士看見了眼中隻有敬畏和欣喜,卻不敢稍微鬆懈練習,更沒有敢上前來打招呼,足見這個商幫私軍的紀律嚴明到什麼地步。
易和誌自認沒有陳風這樣的威壓,明明隻是笑著說幾句話,期間自然儀態和隨意態度確展現了此人強大的信心,即使在軍營這種血氣方剛的地方,也絲毫不顯柔弱不協調,像是天生就該是戰爭機器的中樞一樣。
“我想我們可以再等一段時間。”陳風有些欣慰的說。
“這是……他們放鬆了腳步。”周舸有些遲疑,“他們”自然是燕人。早在陳風遇襲的第二天,情報就已經傳遍悅天上層,所有級別類別機構都進入戰時戒備狀態。
“從當下看,大都是探路者,這些年中南貿易繁榮,各種大小勢力興起,我們立衙招兵,十七商會手中也握有大量私軍,強攻,燕人也要有所消耗。所以才用了招釜底抽薪,燕人不會像十年前那樣一味的強攻屠城以期能消滅這片土地上的有生力量。
我想,都能對商會下手,那麼,燕人在中南三州製造騷亂也不是不可能,現在,由我們挖出諜子,嚇他一嚇,摧毀他們在晉陽,方域,河吳的情報網,戳瞎他們的眼目,讓他們暫時緩一下南下時間。
就是這個時間,讓我們的軍隊熟悉戰爭,我要的是,正規的戰爭!不是走南闖北跑商路時對付的小股流匪,山間馬賊,真正燕人士兵的強悍,就在於極強的單兵作戰和快速衝鋒的機動性,我們的人不需要這麼不要命,都是自家兄弟……”
聽著陳風分析敵我強弱,易和誌愈發驚心,他長年生活在後燕邊境,熟悉燕人的作戰方式並不奇怪,但陳風的商路隻限於三州,卻對燕人軍隊的把握如此精準,簡直就像經常看見燕人廝殺一樣,近十年沒有大的戰爭,假如陳風兒時見過燕人大舉入侵,那時的她不過是個孩子,又怎麼能記憶如此清晰。
而且看陳風的見解,如果光論守成,其實即使沒有自己,想在燕人鐵騎下保全悅天也應當不是難事,難道她還有更大的野心不成?
思及此,易和誌覺著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分,再也沒有先前良禽擇木而棲的想法,這麼大的一棵樹都棲不住的話,還談什麼吧抱負呢,國恨家仇,她都要報,對燕人,也對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