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家 第二十五章 奚嫚
奚嫚就跟著陶總走了。
她是坐著公司的車走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的。是的，眾目睽睽。身正影子也歪，但歪得邪乎，人們倒不多心了。
陶總是“總”，卻很年輕，像這種大型集團公司，很有些年輕幹部，年輕得有時讓人覺得怪怪的，但後生可畏，得服。陶總很親切，總是微笑著，是真的笑。若再年輕三歲，就是陽光般的大男孩，容易成為奚嫚這樣的女孩的偶像。
陶總出差返回，從寧波走，奚嫚說是去寧波市區報個什麼名，一輛車，兩名乘客，一個司機。陶總一路有說有笑，奚嫚也有說有笑，司機也有說有笑，大家都年輕，一點都不拘謹。挺好。
先到機場，沒料到去廣州的航班取消了，第二天才有，陶總很無奈，對司機說，那就送我到市區去住，明天我自己來。
車往市區走。挺遠。到了一家賓館時，又下大雨，雨水撒潑似的。
陶總下了車，奚嫚也下了車，陶總對司機說，你回吧，謝謝，下回見。
奚嫚也衝司機擺了擺手。
陶總拎著包，奚嫚給陶總開門，倆人進了賓館，陶總對賓館的小姐說，登一間房，標準間。然後問奚嫚，你怎麼辦？奚嫚說，我也住下，這麼大雨，辦不成事了。陶總說——那這，奚嫚說，你不是有兩張床嗎？正好。
陶總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奚嫚也眨巴眨巴眼睛。陶總心裏就有水了。
男人心裏的水是現成的。
就到了夜裏，兩張床，拉了燈，各睡各的，陶總睡不著，和奚嫚談心，說你倒是會省錢。奚嫚說，我以前在別的公司跑銷售，同事們經常這樣合住，節省下來的錢平分。陶總說，那你就不怕出什麼事？奚嫚說，我練過兩下子，隻要我不願意，說什麼也白搭。陶總就試著伸手，恰好夠到奚嫚的纖纖玉手，還背了句古詩，佳人撫琴瑟，纖手清且閑。
奚嫚說，陶總讀的書還不少。
奚嫚的手縮回了一點點，陶總又往前伸了伸，並索性起身狼似的鑽進了奚嫚的被子。奚嫚立即回身，給了陶總一個清涼的背。
陶總隻能撫摩到背上，其他的地方奚嫚總有辦法抵製，而且非常堅決，沒有絲毫的通融之處。奚嫚還輕聲說，陶總，你也不怕我告你！
陶總一愣。奚嫚很深刻地說，陶總，我累了，睡吧。
陶總覺得沒意思，又回到自己床上，想了一陣子，也睡了。睡得不好。
第二天，退了房，陶總去機場，奚嫚去辦事，分手時，陶總說，鬼丫頭。奚嫚眨眨眼說，陶總一路平安。
後來，很久以後的一次，奚嫚來電話，說公司要辭退她，請他幫忙說個情。陶總說為什麼呀？奚嫚遲疑了一下，說陶總別問為什麼了，總之不是我的問題。陶總想了想，拿起電話，要打給奚嫚的老總，又想了想，到底還是放下了。
怎麼說呢？
終於沒說。
奚嫚被辭退了，奚嫚說，陶總，這點忙都不幫，是不是沒遂你的願？
陶總說，這事很複雜，我再幫你找份工作吧。
奚嫚後來就失去了聯係。陶總偶爾想到那一夜，覺得真是……有些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