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默默送走養父母,看著傻子興高采烈的拉著那個叫小豔的女子喊媳婦,那個女子側頭親切地看著他神情微微帶些羞澀,文菁這才放下心來。
想起江海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裏無限感激,她快步返回大廳去找江海,她想親口說謝謝,雖然知道一聲謝謝是多麼無足輕重,可是她想說,想看著他對著他說。
電梯上的紅色數字不斷閃動,僅僅幾層樓的高度,卻讓思念如此漫長!
走進樓上大廳時卻發現廳裏已經人去樓空,除了幾個服務員在收拾整理,大廳裏空蕩蕩的,連剛才那些大紅的喜字也不見了,如果不是餐桌上杯盤狼藉,及地上那些彩色的碎屑,顯示出這裏剛剛舉行過一場婚宴,還真像是做了一場夢。
江海去哪了?下樓前她明明看見江海就站在窗邊和韋天講話,怎麼轉眼不見了?
“請問,剛才那位先生去了哪裏?”她攔住一位忙碌的服務員問。
“不知道。”女孩兒搖搖頭又去忙了。
能去哪呢?文菁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打一個電話。
“您好,是文小姐吧!”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文菁立刻轉身,是酒店小弟。
文菁點點頭,小弟遞上來一支含著露水的玫瑰花及一張卡片道:“這是一位先生給您的。”
先生?江海?
“謝謝!”文菁接過來看,卡片上寫著:“親愛的,送你一支玫瑰花,代表我的心!能否有幸邀請你一起看星星?我在空中花園等你!海!”
文菁不由莞爾,這個江海!
抬起頭,發現小弟站在一旁並沒有走,於是問道:“請問空中花園怎麼走?”
“請隨我來。”小弟微笑著向前帶路。
文菁隨他進入電梯,小弟按下“30”的按鈕,電梯飛快向上運行。
文菁暗暗尋思,原來空中花園就在這個酒店上麵,自己還以為真的是個花園呢,看來無外乎隻是一個餐廳或酒吧的名字罷了。
電梯停在30樓,小弟並沒引文菁進入什麼餐廳或酒吧,卻又上了幾個台階,穿過一道門,眼前竟是到了酒店的樓頂。一陣微風拂來,風中夾雜了淡淡的花的甜香,這裏並不似普通樓的頂上一片荒蕪,而是繁花似錦,綠草叢茵,枝葉掩映處,隔開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空間,搭放著一個個潔白的座椅,圓幾。迎麵處是一個小巧精致的人工噴泉,流水淙淙,珠濺玉碎,泛著光彩。花樹叢中還有微微蕩起的秋千椅,這裏真的是一個碩大的空中花園。
文菁驚喜的走過去,看著那一叢叢不知名的小花,迎風搖曳的綠葉植物,心裏說不出的喜愛。放眼望去,遠處燈火明滅可睹,全城盡在眼底。清風習來,帶著夏夜的溫熱,卻又少了白日的酷暑燥氣,說不出的清爽,感覺一天的疲勞也雲消霧散了。
文菁向秋千走過去,這才發現這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連送她上來的小弟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江海?”文菁試著喊了一聲,花影綽綽,習習晚風中並沒有人回答。
文菁不由納悶兒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欺近,伸手從背後摟住了文菁,文菁嚇了一跳,隨即一陣熟悉的氣息縈繞過來,文菁心下安然,軟軟的依在他的懷抱,閉上了眼睛,吻綿綿密密如潮水湧過,似春天裏驟然綻放的第一朵紅花,如夏日長空劃過的一道閃電,又若秋水晧月掠過心田。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好一會兒,文菁才柔柔地道:“海,謝謝!謝謝你給我的一串串驚喜,也給了我全新的生命!”
江海含笑不語,又親了一下她的眼睛,這才拉她坐在花間的一個圓幾旁,拍了兩下掌,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兩個穿著燕尾服的提琴手邊拉著琴邊走了上來,居然是克萊德曼的鋼琴曲《致愛麗絲》。
文菁忽然想起那時還是剛剛和江海交往,一次聊天時自己說起聽過克萊德曼用鋼琴演奏中國的《梁祝》,不知道用中國的小提琴演奏克萊德曼的《致愛麗絲》會是什麼感覺。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記得,不禁回眸一笑,江海心中一蕩,又輕輕親了她一下,這才低聲笑道:
“他們實在迂腐,好說歹說才同意用小提琴演奏鋼琴曲,還說這是糟蹋國粹。我說這是弘揚國粹才是。”
有侍者上來擺上鮮果,點心,又為兩人開啟一瓶紅酒,鮮紅的液體瞬間注入晶瑩透明的高腳玻璃杯中,在杯底打一個旋,隨即穩穩的與杯相依一起。
文菁感歎道:“在這個城市生活這麼久,今天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世外桃源,隻是這個桃源的價值太高,卻是平民百姓無法享受的。”
“每個階層都有自己的桃源,隻要開心就好,菁,你不會怪我什麼也沒告訴你就自作主張了吧!”
“怪你?”文菁淺笑,由衷地說:“你幫我做了我想做卻做不到的,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呢!這是最好的局麵了,養母也解開了心結,不再怪我當初報警。隻是今天講話有點怪異,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誠,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們似乎不願意我以後再去看望他們,我問新家地址她也隻是含糊帶過,也罷,隻要他們有人照顧就好!”文菁有點失落,畢竟養育自己多年,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但一下子割舍,終歸有些惆悵。
江海暗自點頭,還算他們識相,安慰道:“放心吧,有什麼不妥,我會找人照顧他們的。”
“對呀,我忘了,江總的情報網絡很厲害的。”文菁俏皮一笑想想又道:“知道他們過的好就行,既然他們不希望我再去看望,就不要打擾了。”
我當然求之不得,江海心想。
忙轉移話題道:“菁,今天太晚了,我已經在酒店訂了房間,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給父母上一炷香,好不好?”
“上香?”文菁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一陣曖流湧過心頭,想起親生父母,眼中酸澀,幾乎落下淚來,忙佯嗔道:
“你看看,都是你,我以為那些年把這輩子的眼淚已經流光了,再也沒有了,自從遇到你,淚水好像又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