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秋席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她被綁架了,雖然沒有電視上演的那樣,先是被注射麻醉藥什麼的,然後用很粗的繩子五花大綁,她是沒有受到那樣的非人待遇,但是,也改變不了她被綁架了的事實。
其實,蔚秋席相信她在眾多的肉票中已經在享受著高等的待遇了,沒有五花大綁,沒有酷刑伺候,也沒有限製她的自由,起碼在一定的範圍內,她是自由的,哦,還值得一說的是,綁匪們也沒有讓她餓到,起碼麵前這盤意大利湯麵是這樣解釋的。
“嗦……”發揮平時吃方便麵的功力,沒幾下就將一大碗湯麵吃了個精光,湯頭也不錯,幹脆連湯都喝光光。
從窗外的太陽高度計算,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自早上喝了半杯果汁後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下肚,她已經餓得手腳乏力了,因此當一碗湯麵放在她的麵前時,她什麼也管不了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吧,管他們有沒有在裏麵下毒;就算他們下毒了,她也會將毒藥當成是調味料,照樣吃光光的。
她,是不是做錯了?
蔚秋席在吃飽後,輕撫著肚子,坐在沙發上這樣深思著。
話說今天早上,言禦轍離開後,她輾轉難眠,於是便早早的起床了,坐在客廳發呆順便等著他回來。
可是,就在這時,門外隱約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言禦轍曾經說過,他安排了佛裏守在了門外,那,佛裏是在和誰說話呢?
她好奇的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佛裏在和誰說話;可是,這間不愧是五星級酒店,隔音設備做得相當的好,就算她已經將耳朵貼在門邊了,還是聽不真切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個聲音是屬於佛裏的。
要不要開門看看呢?她在心裏躊躇著,考慮了幾分鍾,她還是決定打開門看看,可是在她打開門後,卻愣住了……
是她,她來這裏做什麼,在言禦轍不在的此刻?
“我可以進去嗎?我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她露出無害的微笑,說得有點楚楚可憐的。
“哦,請進。”蔚秋席慌忙的讓路,讓客人進房間。
“蔚小姐!”佛裏遲疑的叫道。‘閻’吩咐過不讓任何人進這間房間的,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沒事的。”蔚秋席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然後再說:“麻煩你幫我們叫兩杯果汁好嗎?”
“好的,請問要什麼口味的?”佛裏隻能這麼說了,反正人都已經進去了,就算‘閻’回來要罵人,他也認了。
“請給我一杯橙汁,給那位小姐一杯西瓜汁。”
“好的,我會叫人送上來。”
“謝謝!”蔚秋席禮貌的道謝。
“不客氣。”
蔚秋席關上門,轉身,看見客人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遠,她露出友好的微笑,說:“請坐吧。”
兩人落座在客廳的沙發上,但是,畢竟不熟,一時雙方都在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來這裏是想找我聊些什麼呢?”終於,蔚秋席扛不住太過安靜的氣氛,開口說話了。
“本來並沒有想說什麼的,但是,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和你聊一下言大哥。”殷賦笑得有點不屑,但是因為她的視線是看著自己的鞋子的,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神所顯露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蔚秋席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屑什麼,是不屑與她聊天,還是不屑與她聊到她所說的言大哥?但是她不會傻到去弄個明白,因為無論是哪個答案都是讓她感到生氣的,所以她表現得有點冷淡,懶懶的搭話說:“那你是想聊禦轍的什麼呢?希望是一些重要的話題,不然我可能不是有很多的時間在這裏陪你聊了。”
“其實,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笨,也許我是不是低估你了?”殷賦喃喃的說,但是,卻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別人說話。
“你是在讚美我嗎?那我是不是該說聲謝謝!”這句話有點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可以看出說話的人是多麼的不以為然,明明字麵上是褒義的意思,但是,蔚秋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用客氣!”可是,有的人竟然真的客氣起來了,該說她臉皮厚嗎?也許真的很厚,隻是臉皮的主人並不這樣覺得而已。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如果是,你可以搭電梯走了,說不定還可以碰到送果汁上來的服務人員,那時候,你可以在酒店的大廳喝完果汁再走。”說白了就是:你說完了嗎?你說完就可以滾了,不送!
“嗬嗬嗬……惱怒成羞了嗎?”殷賦開心的直笑,像是蔚秋席說了什麼極好笑的事情取悅了她似的。
蔚秋席無言的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覺得對於這種神經質的女人最好的應付方法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沉默,看她還能怎麼演下去。
終於,殷賦似乎知道自己演了一出白癡的戲碼,停止了用神經質的笑聲荼毒別人的耳朵,眼睛定定的看著蔚秋席,像是意外她的冷靜;許久之後才眼神凶狠地說:“你知道嗎?如果言大哥不是在六年前宣稱逝世,現在我已經是他的新娘了,根本就沒有你的戲。”
蔚秋席很意外她說的是這樣的話,這些是言禦轍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的,在第一眼看到殷賦時,她的直覺就告訴她,這個女人深愛著言禦轍,雖然她沒有特意的表露出來,但是作為女人,她很清楚有誰在垂涎著自己的男人。
言禦轍沒有告訴過她這件事情,隻能證明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並不是特意要隱瞞什麼,這一點她沒有絲毫懷疑的相信他。
“可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我,而沒戲的人是你。”蔚秋席沒有被她的凶狠嚇到,語氣平淡的說,像是他們真的在聊著家常。
“可是,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我,隻有我有能力幫助他站在黑道的巔峰,你什麼也不懂,隻會拖累他而已。”殷賦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對於自己的能力,她沒有絲毫的懷疑。
“你或許是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你覺得這是禦轍要的嗎?如果他真的想站在黑道社會的巔峰,在六年前,他就不會用這樣的方法離開這個黑道世界。”在這一刻蔚秋席放心了,剛才聽到殷賦說的話,心中有一些莫須有的介懷,還以為她和言禦轍之間也許有一段怎樣的過去,但是現在,她覺得就算他們之間有過怎樣的過去,她也不需要介懷,因為就憑這一點,殷賦也不可能是言禦轍心中的那個人,因為她一點也不了解他,還愚昧的認為,言禦轍想要的是站在黑道世界的巔峰位置。
如果她可以更了解多他一點,她就會知道,她以為他最想要的,其實是他最不屑的,無論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你懂什麼,那個位置是所有黑道中的人最想要的榮譽,而言大哥一定也是這樣的想的。”殷大聲的咆哮,然後又像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說道:“你知道嗎?從我十歲開始,我就想成為言大哥的新娘,十三歲開始,我就開始準備我的嫁妝,也就是讓言大哥成為黑道領袖的能力,我很努力,無論遇到社麼困難我都克服了,就想在成為言大哥新娘的那一天,可以讓我完美的呈現在他的麵前,無論是麵貌、身體、還是能力,我都能做到完美的程度;而你,又做了些什麼呢?”
“我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在他需要我的時候剛好在他的身邊,在他深愛我的時候剛好又深愛著他而已。”
“胡說,言大哥不可能愛你的,他愛的是我,隻能是我。”殷賦幾近瘋狂的大吼,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蔚秋席。
但是蔚秋席無畏她的眼神,依然矯正她說:“禦轍愛的是我,昨天他還跟我說了我愛你這三個字。”
蔚秋席知道她不應該再說些這樣的話,殷賦的情緒似乎不太正常,她不應該再刺激她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就說出口了。
啪,狠狠地一個耳光,將蔚秋席的嘴角都打得出血了,殷賦陰狠的說:“這是你亂說的下場。”
“就算你把我打死,我說的也是事實。”蔚秋席捂著臉,嘴硬的說。
“那我就把你殺了,那言大哥就是我的了。”殷賦一把扯住蔚秋席的頭發,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架在她的頸邊,沒一會就在她白嫩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啊!”蔚秋席忍不住痛得尖叫出來、
“砰!”門被撞開了,佛裏衝了進來,但是,看到這個狀況,他停住腳步,不敢輕舉妄動……
“四小姐,你想做什麼?”佛裏問殷賦。
“我沒有像做什麼,隻是想請這個女人到我們那裏做客,希望你不要阻止。”殷賦以再平淡不過的口氣說道,像是她來拿的不過是平常的油鹽醬醋。
“如果我非要阻止呢?你知道,閻的命令就算命都不要了也要完成的,而現在閻要我做的是保護好蔚小姐。”佛裏冷靜的說,眼睛時刻注意著對方的舉動,希望可以有機會將蔚秋席救出來。
“你沒有說不得權利,因為……”殷賦吹了一聲口哨,門口出現了兩名大漢,而且手持長刀。
兩名大漢一起動手,長刀在空氣中揮舞,沒一會兒,佛裏腹部中了一刀,鮮血噴了出來……
“你們不要打了,我跟你走。”蔚秋席哀求著殷賦,她不希望有人為了她而流血,甚至送命。
殷賦沒有反應,隻是冷酷的注視著打鬥中的三個人……
“我求你了,不要再讓他們打下去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蔚秋席苦苦的哀求著。
但是殷賦仍然不為所動。
終於,在佛裏的腹部再次挨了一刀後,她開口了,以越南話叫道:“好了,不要要了他的命,我們走。”
佛裏軟軟的滑落倒地,在殷賦挾持蔚秋席經過的時候,他死死地抱住殷賦的腳,不讓她離開;但是受傷的他是不可能做到更多的了,所以在一名大漢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後,他無力的暈了過去……
殷賦清楚蔚秋席無力逃跑,她收起匕首,將蔚秋席交給了兩名大漢,率先走出了房間,而兩名大漢一左一右挾持著蔚秋席,跟在殷賦的身後,揚長而去……
殷墨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看著前方,卻沒有焦距,是無神的;機械化的吸著煙,深吸一口,突吐出煙霧,再深吸一口,再吐出煙霧……直到香煙紙剩下煙頭的部分,那麼,他會將香煙擰熄,然後再從新開始另一支,周而複此的重複……
在一個小時前,他還在一支玫瑰酒吧和‘閻’他們喝酒,可是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挾持‘閻’的愛人來達到威脅目的的小人了。
他不懂,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但是他可以發誓,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成為做出這樣事情的卑鄙小人,一如他不想成為‘閻’的對手。
現在,事情應該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吧,一如他已經正式成為‘閻’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