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從電視上看的,還是經過秋葉接觸到的黑社會的成員,清一色都是沒有什麼文化,舉止粗魯,沒有什麼道德觀念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對書本敏感,敏感到不會有一本藏書,不論是漫畫還是小說,都不會。
可是現在,這裏不僅有五大書櫃的藏書,而且據目測,這些書是關於所有知識方麵的,甚至還有英語版的原文書,就是那種厚得可以砸死人的原裝書,這些都是殷先生收藏的嗎?如果是,那他就不僅僅是一位老大,還是一位藏書家了。
“十二年了,這裏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就在她對那五大書櫃的書獻上她最虔誠的目光時,走在她前麵的言禦轍感歎的說。
十二年?什麼意思?哦,對了,是他離開這裏的時間,十二年沒有改變,意思是說,這五大書櫃的藏書他參與有份嗎?“呃,這些書……”她遲疑的問。
“十二年前,這個書房是我在用的,這些書,是我收藏的。”他知道她想問什麼,就直接回答了。
“那,這裏的書你都看過嗎?”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畢竟這不是平常人可以辦到的。
“嗯,都看過,是我從圖書館一本一本帶回來的,隻是想不到,十二年了,殷叔還管理得這麼好。”在這些書上,他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在求學的那段時間,書本是他在學校唯一的夥伴。
“好意外,你知道的,一般黑社會的人都是不怎麼愛讀書的,隻要能打就行。”她說得極其的委婉。
“我知道,我爸爸和殷叔也是不識幾個大字的,因為他們吃過沒文化的虧,所以我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起碼拿到一個博士學位。”他點頭,也認同她的說法。
“那你現在拿到了幾個學位?”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止拿到一個博士學位。
“三個。”他回答,但是語氣平常得像是拿到了三個氣球。
“在二十二歲以前?”她不確定的問。
“嗯。”他點頭,然後補充說:“正確的說是二十歲以前,因為二十歲後,就要為成為爸爸的接班人準備了。”
“天啊!你從七歲到二十歲這十三年間都做了些什麼?不僅拿到了三個學位,還在胡大叔的咖啡廳打工,又在殷叔身邊學習怎樣成為黑社會老大,還有這五大書櫃的書……”他的時間是怎麼用的,怎麼可以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他的真實身份不會是超人吧?
“我在七歲到十三歲期間是跟在胡大叔和胡大嬸身邊的,生活過的跟其他的移民小孩差不多,隻是對求學的成績要求很高,我用了六年的時間讀完了小學和中學,十三歲離開胡大叔時,我已經在修大學的學分了;十三歲後,我開始自力更生,可是因為年齡問題,能找的工作確實不多,而且相當的廉價,盡管我的學識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但是沒有人會相信,所以,胡大叔開了咖啡廳,聘請我和於痕在咖啡廳當服務生,可是日子仍然過的很拮據,因為學費、房租、還有夥食,都要自理,在那三年間,我和於痕的口袋裏的錢沒有多過十美元的時候,日子過的苦哈哈的。
十六歲後,按照規定,我要就到殷叔身邊學習了,白天,我們仍然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在學校度過每一刻,晚上,則回到殷叔的大宅經過他的重重考驗,日子雖然過的很辛苦,但是在殷叔身邊確實學到了很多書本上沒有的知識,就這樣,一直到我二十歲,我拿到了三個 學位,而殷叔也終於承認我的能力已經可以過關,隻要通過他最後的一個考驗。”
“到底是什麼考驗?”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但蔚秋席卻覺得她更了解他了。
“那時候的閻羅幫還不叫閻羅幫,叫龍幫,意思是都是龍的傳人;而殷叔的考驗是,我可以動用龍幫的所有人力,但是要在他給的期限內將龍幫的死對頭——哥倫比亞幫鏟除掉。”
蔚秋席忍不住驚訝的抽氣,天啊!那時他才幾歲啊?就要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嗎?“那,他,我是說殷叔,他給的期限是多長時間?”
“三個月。”他回到道。
“那,你做到了嗎?經過考驗了嗎?”問出口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回國的,就是因為通過了考驗才回來的啊。
“我沒有按照他所說的去鏟除掉被的幫派,我請他給我一年的時間,我要讓龍幫成為舊金山的王者,然後訂出一套準則,讓每一個人遵守,在這個沒有秩序可言的黑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道義。”
“然後呢?”接下來的事情她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隻好這樣問。
“然後,殷叔說我瘋了,說我是異想天開,對我感到痛心。”他的嘴角含著嘲諷,想起了當年與殷叔的那段爭執,心中劃過一絲的溫暖;殷叔是為他好,因為這不是容易做到。
“然後呢?”他給的不是投資想要的答案,她隻能再問。
“然後,我真的在一年的時間內讓龍幫成為了舊金山眾幫派中的龍頭與仲裁者,我製定了一套混黑道的規則,讓所有人都參與並且遵守,如果不遵守的,我會去擺平他,當然不是殺了他,而是讓他心服口服的信從,逐漸的,很多人在‘龍之規則’上簽下了他的名字,就算是後來,我離開後,一些剛成立的幫派,為了生存,也自動的找上龍幫,要求在‘龍之規則’上簽名,簽了名酒一定要遵守上麵的規則,否則,就會受到相應的懲罰;懲罰是殘酷的,相信沒有人想要去嚐試。
在我二十一歲那年,我正式通過了殷叔的考驗,於是決定當即回國,而那些黑道上的人為了紀念我,為我取了名字,就叫閻羅,簡稱閻,而龍幫則正式改名為閻羅幫。”他拉過她的手,輕撫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的戒指,問:“你有認真的看過這枚戒指嗎?”
蔚秋席抽回手,聚精會神的琢磨著手上的戒指,可是卻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這是他在優勝美地求婚時為她戴上的戒指,戴上後她就沒有在取下來了,可是她真的不覺得有什麼機關在裏麵。
“我看不出來。”她表示投降。
戒指白金打造,鑲有一顆深紅色的寶石,而在寶石的底座旁邊還有一顆小小的碎鑽,他將碎鑽扭轉了大概三圈,那顆深紅色的寶石居然彈開了,露出的白金底座,而底座上好像刻了字……
“閻……羅……”蔚秋席研究出那個字,並且讀了出來。
“是閻羅,這是‘龍之規則’的印章,隻要見到印章,就像見到閻羅本人。”
“那你怎麼可以給我?”蔚秋席緊張的想要將戒指取下來,可是卻被阻止了。
“對於我來說,這不是閻羅的印章,這隻是我送給心愛之人的禮物,當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凡是認識這枚戒指的人,見到你戴著它後就會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那樣就沒有人會將你從我的身邊搶走了。”他得意的說,也就這時候他才覺得這枚當年轟動了舊金山的戒指也是有用處的。
“傻瓜,也就你才會把我當寶,別人根本就不稀罕。”她瞟給他愛嬌的一瞥。
“那是因為我有一雙慧眼啊,最好是隻有我才看得見你的好,這樣我就無憂了。”言禦轍被這撒嬌的一眼電得什麼也忘了,隻是傻傻的笑著,早忘了今昔是何夕,這男人啊,在別人麵前,超級英雄也似,可是在他心愛的女人麵前,早就化為繞指柔嘍……
在他們你儂我儂情話綿綿時,敲門聲響起了,他們才記起,來書房是來等人的,還有許多的正事要辦呢?
“進來。”言禦轍高聲應道。
是王晶如,她應約的來到這裏了,可是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時,她愣住了……
是他們,蔚秋葉的姐姐以及她的鄰居,他們為什麼會找到這裏來呢?明明她出現在蔚秋葉身邊時都是有偽裝的,他們怎麼知道那是她,還找到這裏來了?還有,這是父親的房子,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他們是怎樣進來的?還進來這間書房。
這間書房,父親一直是阻止任何人進入的,就算是打掃也是親力親為的,她也沒有進來過,但是這兩個人為什麼可以進來?難道是父親讓他們進來的嗎?可是,可能嗎?
她會來到這裏,是佛裏通知她來的,佛裏是在父親身邊做事的,是父親信得過的親信,所以她才會一接到電話就來了,她以為是父親在找她,可是來到這裏卻又沒有見到他,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盡管心中疑惑重重,但是她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依然是一臉的戒備;既然她在蔚秋葉身邊有偽裝,那,她就當他們是認不出她的,因此,她開口問道:“是兩位在找我嗎?還是我的父親呢?”
蔚秋席目不轉睛的打量著王晶如,想從她身上看出上次弟弟帶來那個辣妹的影子,可是卻徒勞無功,她實在看不出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三十幾歲,並且穿著帶著老氣的女人會是和上次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叛逆少女是同一個人,會不會是言禦轍看錯了呢?
她吧眼神轉向言禦轍,向他透露同樣的信息:是不是你搞錯了,我實在不敢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
言禦轍回了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然後看向王晶如,對她說:“殷叔在休息,是我請佛裏請你來的。”
“殷叔?你是我父親的熟人嗎?可是我並不認識你。”雖然可以請得動佛裏為他辦事,這個人已經不簡單了,現在還稱呼父親為殷叔,這個人的身份有點叫人害怕,她的心跳有點加速了。
“隻是舊識。”言禦轍笑笑的,避輕就重的回答,和王晶如是第一次正麵交鋒,還不知道她是敵是友,防著點總是沒有錯的。
聽他的回答,王晶如知道他不會再對他的身份多加說明的,她也不是執著的人,也就不會對這個問題追問了,“那,請問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隻是想請教一些問題,請王小姐務必竭盡所能的告知。”言禦轍還是笑笑的說,但是低垂的眼中有著些許的讚賞;這女人是個聰明人,不會對一件事情追根究底,再追問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她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我盡力而為。”王晶如眼中的戒備更深了,大腦快速的運轉,為下一步做準備中。
“王小姐在五天前是否在某一個地方取走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如果是,還煩請你交出來,免得影響大家熟識的感情。”言禦轍說得極為的客氣,但是卻帶有不容抗拒的威嚴。
王晶如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但是她馬上就將自己武裝起來,所以在表麵上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陣子我一直沒有離開過美國,你們是認錯人了。”
“王小姐有沒有說謊,航空公司的出入境情況自會說明,但是,我還想問王小姐一個問題,王小姐認識蔚秋葉嗎?”言禦轍老神在在的,嘴角帶有微笑,像是一位好好先生般,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樣子,可是他眼中的莫測高深卻讓人看了心慌。
“我,我不認識。”王晶如嘴硬的回答,但是語氣中已經帶有些許的慌亂。
“是嗎?”言禦轍還是不慌不忙的,仿佛一切事情的發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甚至還有閑暇的摸了下未來老婆的嫩臉頰,並且為那觸感滿意不已。
“你們找我就是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嗎?如果是,恕我沒時間奉陪了。”王晶如有些惱怒自己的慌亂,特別是看到言禦轍慵懶的模樣之後,幾乎要惱怒得頭頂冒煙了。
“當然不是。”言禦轍稍微正色道,眼珠子轉了轉,一條計謀浮上心中,撇了撇唇,說:“事實上我請王小姐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與王小姐交易的,就是不知道王小姐有沒有興趣了?”
王晶如的怒氣依然漲滿了整顆心,所以她冷冷的說:“我沒有興趣,你還是另找他人吧。”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如果我說是關於殷叔的傳人的交易呢?王小姐也沒有興趣嗎?”言禦轍在王晶如快要走出門口時,稍微提高聲音說道。
果然,王晶如停止走出去的腳步,定在那裏,但是也沒有任何表示。
“殷叔的年紀已大,強壯不如當年,前些日子他告訴我說想退下來,享享清福了,至於接任的是誰,他並沒有告訴我,但是我想王小姐對這個位置應該是相當有興趣吧?”言禦轍不改慵懶的模樣,但,莫測高深的眼卻穩穩的看著王晶如,沒有放過她任何一絲的反應。
王晶如還是站在那裏,在言禦轍打量她的同時,她也不放過任何研究他的機會,她在想這個男人是否信得過,在蔚秋葉身邊他們第一次碰麵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所以,她沒有再貪心的想從蔚秋葉身上得到更多,果斷的拿走模板就離開了,因為她相信,隻要驚動了蔚秋葉的姐姐,這個男人一定會牽扯進來的,而那時,她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個問題了。
這樣的對手是可怕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和他成為敵人,這樣才可以保全自己,如果與他合作了,他會是個很好的夥伴,但是卻要堤防他最後會來一招黑吃黑,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最理想的,那麼要怎麼做才可以既不和他成為敵人又可以讓他成為她永遠不背叛的夥伴呢?
抬頭看了眼言禦轍,王晶如在那一霎那做出了決定,她妥協了,因為她實在沒有勇氣與這男人成為敵對方,她隻能這樣。“說說你的具體方案吧,到底要我做些什麼?”
言禦轍真誠的微笑,為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欣喜。“王小姐果然是聰明人啊!”
“謝謝誇獎!”王晶如沒有感情的回答道。
就在言禦轍要說出他們要交易的事情時,敲門聲卻再次響起了……
敲門聲令在座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王晶如是有如處在一片霧海中,迷迷茫茫的看得見人影,卻看不真切是誰;她以為言禦轍所談的交易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可是為什麼此刻卻有響起了敲門聲,難道這件交易還會牽扯到第四方的人?她不知道言禦轍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所以隻能看向他,但是卻看到同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