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親密的接觸(3 / 3)

“你那時受傷了嗎?”她最在意的還是這個,雖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聽他說,在那樣的激戰中,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的;現在他完好的在她的身邊,已經是上天的賜予的了。

“受傷?那是小事而已,隻要能動,沒有丟掉小命的,其他什麼中槍的、挨刀子的都是小兒科,警察來到的時候,我還在追著孟家幫的老大砍,盡管身上的彈孔已經有好幾個了,刀傷上的血也像瀑布似的直噴,神智已經不太清晰了,可是那時我唯一的信念就是要為替我死的兄弟報仇,是於痕……”

“於痕?”蔚秋席的腦中好像對這個人有點印象,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斯文男子,有著很濃的書卷味,舉手投足間有種優雅的貴族氣質。

“對,就是你心裏想的那一個,他的父親是英國貴族,還有爵位,他的母親是中國人,他身上流著的是貴族的血液,所以他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優雅,但是他是私生子。”兩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大概才十來歲吧,他們是在美國貧民窟認識的,那天於痕搶了一家麵包店的麵包,被發現了,一群大漢圍著他拳打腳踢,那天他剛好路過,本不想多管閑事的,可是那被打的人的黃皮膚引來了他的注意,於是他上前製止了那群大漢,帶走了於痕,剛開始那些大漢不肯就這樣算了,可是在他三兩下就揍倒一名大漢後,他們同意了,因為誰也不想成為被揍倒的下一個。

“私生子?”一個流著貴族血液的私生子?天啊!實在有點令人不敢相信。

“是的,是私生子,他的母親已經很去世,他的父親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注定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雖然他也很想改變這個事實,可是當事人都不在乎,他這個外人又有什麼話好說呢?由他去吧。

“哦!”蔚秋席點頭,然後問道:“然後呢?警察來了之後?”

“我被於痕一拳揍昏了,醒來的時已經是三天以後了,是在幫裏的醫療室,是誰將我從警察的眼皮底下帶回來的,我一點也不知道,那場戰爭的結果,我也不知道;身上受了太重的傷,醒來沒幾分鍾又昏過去了,等我真正的醒過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那時我才從手下的口中得知所發生的事情……”

他歎了口氣,才繼續說:“於痕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們十三歲就認識了,他是個私生子,也是個孤兒,他說是我讓他有了家,這輩子要誓死保護我;我一直把他當好兄弟,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可是這卻是他一生的誓言。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跟在殷叔身邊學習,可以說,於痕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所以,他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麼,甚至比我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他知道我不想坐那個位子,他知道我坐在那個位子上有多痛苦,他知道我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所以,在孟家幫開始找我們麻煩的時候,他就開始計劃了,他找上一名在掃黑組工作的警察,和他達成協議,他可以幫那名警察除去孟家幫,可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放走我。

孟家幫在那個地區已經興風作浪許多年了,販賣毒品、逼良為娼……無惡不作,警察早就想辦他們了,可是卻苦於沒辦法治他們的罪,孟家幫有強硬的後台,不是小小掃黑組可以應付的,所以,當於痕提出這樣的條件時,那名警察答應了。

所以,在那一天,於痕將我打暈,拖到約好的地方,然後,他承擔了我的罪名,因為他接手了我所要做的事——殺死了孟家幫的老大,這時警察衝了進來,將所有人一網打盡,於痕也不例外,他入獄了,要不是有那名警察的幫忙,他可能要坐牢坐到死,甚至是死刑,後來,那名警察洗脫了他的一些罪名,並且說於痕是他的線民,將功補過,到最後,於痕坐了五年的牢,前幾個月才出來的。”這一生有兄弟如此,夫複何求啊!

“他是好兄弟。”雖然不是太過明白男人之間的兄弟情義,可是若一個人可以為了另外一個人犧牲生命,那他們之間的情義是很多血濃於水的親情比不上的。很多人,為了利益,什麼都可以不要,甚至不惜犧牲掉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這種六親不認的冷血,在利益麵前就會顯露無遺了。

“是啊!他是好兄弟,我以有他這名兄弟為榮。”他附和說道,眼光抽離,思緒已飄得老遠,仿佛回到了兄弟倆初相識的時候,他們一起上學,一起經過殷叔的殘酷訓練,甚至一起到咖啡廳打工;那時候的時間過得雖辛苦,可是卻很充足。

“你,那時候傷得很重嗎?”聽說他整整昏迷了半個月,她的心像是被針刺,表麵不見傷口,可是卻痛極了。

他深深的看著她,像是在探視她的接受程度,怕自己嚇到她了,在看到她無畏的眼神後,他笑了,回答說:“中了五顆子彈,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無數。”他說得盡量輕描淡寫,就怕她會嚇到了。

“五顆子彈?”她幾乎大叫起來。天啊!這男人未免太輕描淡寫了吧,中了槍,卻被他說成好像隻是被人拿棍子打了幾棒。她吞了吞口水,問:“分別是哪裏中了槍呢?”五槍,也就是說,他的身上被打穿了五個孔。

“大腿中了兩槍,左邊肩膀中了一槍,腹部中了一槍,最危險的是胸口的那槍,差一點就傷到了心髒,醫生說還好搶救及時,不然,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撿不回我這條小命,還好我的命硬,死不了。”他很輕鬆的說著,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是,蔚秋席卻不是那麼想,她的心在顫抖,閉上眼睛,不敢想象當時的那個畫麵: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全身是血的任人擺布,黑白無常就站在他的身邊,隨時都想將他的魂魄帶走,放子彈頭的盤子裏,醫生從他身上取出一顆又一顆,沾滿血肉的放在那個盤子裏,沾血棉花用了一包又一包,而被血濕透的棉花一團一團的放在另外一個盤子裏……

輕解開他胸前的扣子,拉開他的衣服,入眼的是他胸口處的一道疤痕,不是刀傷,就算她沒有親眼看過除了刀傷以外其他的傷痕,也知道這不是刀傷,傷口呈不規則圓形,膚色比其他地方的要顯得淡,並且帶著點粉紅的色澤,圓形裏又有一些瑣碎的小傷疤,可能是當時醫生開刀取出彈頭所留下的,整個疤痕看起來,就像一朵殘缺的粉紅色小花。

瑩白小手輕撫疤痕,輕輕的,像是怕弄痛他了,啞著聲音問:“還疼嗎?”

一隻大手握住那隻瑩白小手,放到唇邊輕吻,答道:“不疼。”

“當時很疼吧?”平常人就算是被刀輕輕劃了一道口子,也覺得疼痛,何況他傷的這麼嚴重,子彈一定很深,不然不會這麼多年後,傷口還是粉紅色的;而他身上卻有五個這樣的傷痕,他要忍受的是五倍這樣的疼痛。

“當時全身都痛,就不顯得這裏特別的疼了,而且當時我一直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實在沒有多少感官去感受這些。”他如實的回答,看到她沉重的神色後,輕笑了下,說:“當時我正忙著和黑白無常對抗呢。”

“對抗?然後呢?”她果然被他扯開了思緒,神色已無剛才的沉重,好奇的問。

“當然是我贏了,他們被我一腳加一拳揍得遠遠的,並且被勒令今生都不可以來取我的命。”說完,看到她張口結舌的,加了句:“至少五十年內不可以。”

蔚秋席被逗有點哭笑不得,這男人看不得她難過呢,一見她神色不對,就用盡方法逗她,什麼事情都拿來說,一點也不理會是不是禁忌,可不可以說,真是的,可是她的心卻這樣被他逗得輕鬆起來了,剛才的沉重已經消失,現在隻剩下滿滿想笑的衝動。

噢,這個人,真是……人家剛才是在為他心痛著呢?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輕易的讓她忘記剛才的心痛呢?

“後來呢?你是怎麼開了現在這家保全公司的?”不理會他的耍寶,繼續問她想要知道的。

唱了一出獨角戲,但是他一點也不懊惱,佳人的臉色已經不複沉重,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隻要佳人開心,就算讓他學小狗叫,他也會去做的。

“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我不想再這樣下去,而且還害我的好兄弟進了監獄,於是我趁這次機會一舉結束我的黑幫生涯。本來,我的身份就讓警方一直很留意,孟家幫的戰役結束後,於痕一手攬下了我的所有罪名,警察不是笨蛋,他們當然不相信,可是卻苦於沒有任何證據,所以,那時候我藏起來是最好的安排。

於痕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他安排我在幫裏養傷,可是這件事情沒幾個人知道,很多人都以為我在孟家幫裏已經死了,等我的傷好一點的時候,我讓手下放出風聲,說我確實已經死了,閻羅幫就此解散。

我在養傷的這段時間裏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不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說離開就離開,起碼要安排好兄弟們的去路,於是,在我的傷痊愈了之後,那時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於痕已經被判了刑,一些兄弟也已經離開。

經過我和於痕的商量之後,我們決定開一間保全公司,留下來的兄弟都可以參股,開公司所需的資金全數由我來出,然後按分紅結數,在公司裏沒有薪水,隻有按照個人的能力分紅,一些文化不高,但是有心學習的,我也出資金讓他們去各個培訓班,一些不願意參與的兄弟,我也給了一筆遣散費,讓他們離開,然後,保全公司就這樣開起來了,我隻是名義上的老板,其實注冊人是於痕,而全部的員工是股東。”

天啊!他好偉大!在最後都沒有拋下手下,還一個個的安排好他們的去路,這可不是任何老大可以做到的;這男人,在粗獷的外表下有一顆金子般的義氣之心。蔚秋席不禁眼眶濕潤,挪動嘴角,久久才蹦出一句:“你好帥!”

說他偉大有點誇張,可是又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誇獎他,而心中唯一浮現的話語就是好帥,於是,她便說了。

他的長相稱不上帥氣,五官隻能說是很端正,臉型菱角分明,理了一個簡單的平頭,身材是粗獷的,但是由於很高,顯得不是很壯碩,身上穿的不是什麼名牌,隻是簡單的開領T恤,在人群中,他也許不是太過顯眼,但是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他好帥,帥呆了!

言禦轍愣住了,臉色咋白咋紅,不止如何是好,他知道自己稱不上帥氣,也從來沒有人稱讚過他帥氣或英俊什麼的,第一次被人這麼說,他忘記要怎麼反應了,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

“你知道好帥在黑道中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蔚秋席呆了一下。不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嗎,難不成這也被列為黑話?

“在黑道中是諷刺的話語。”他回答道,看她的反應,她肯定會道歉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她俏皮的說:“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黑道中人了。”

言禦轍啞然失笑,對這不在預料中的答案有點傻眼,可是,她難得的俏皮卻讓他心蕩神馳,心中漲滿了柔情眷寵,專為她的一顰一笑而牽動,愛她,好愛她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