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莊家)
“吱——”
隨著尖利的刹車聲響起,兩輛高速行駛中的汽車在十字路口附近相撞。
紅色的尼桑撞上黑色的保時捷,輪胎在地上劃出了四條將近180°的弧線,車身險些失去平衡,最後勉強四輪著地,車主被撞得頭破血流,失去知覺;保時捷被尼桑攔腰撞上,整個車身翻了過來,以略為凸起的車頂為支點轉了好幾個圈才停下,車主撞開車門強撐著爬出來,倒在鮮紅的血泊之中。
這慘烈的一幕震驚全場,交通立刻中斷。
路上的群眾有人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順便報警。兩分鍾後,在附近執勤的交警趕到現場,一邊維持秩序,一邊疏散車輛和行人。三分鍾後,救護車趕到,救護員把兩位傷者抬進車裏,一前一後送往距此兩公裏的開陽市第一中心醫院。
兩個傷者其中一個名叫呂彬,醫院根據他的手機通知了他的家人,但是另一個的家人卻聯係不到。
十五分鍾後,當呂彬的妻子吳紀雲趕到醫院,兩名傷者已經送進了手術室。
五分鍾之後,吳紀雲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匆匆趕到醫院,在護士和助手的幫助下一邊更換手術服,一邊往手術室那邊走。
“李主任,血液庫存不夠,隻夠一個人……”
“馬上聯係血液管理中心,調備用血源來過!”
“已經聯係了,管理中心說他們那邊也不夠,今年血荒……”
“……我也胡主任商量一下,把兩名傷者的大致情況告訴我!”
吳紀雲隻聽到這幾句,就見這幾個人急匆匆地進了另一個手術室。
一個小時之後,呂彬被推出了手術室,麵對他妻子吳紀雲,主治醫師胡運漠然地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吳紀雲如遭雷擊。
雖然她以前也曾經遭遇過這種情況,雖然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當醫生宣布這一判決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接受。
“為什麼?”
吳紀雲衝上前去,抓住主治醫師的手臂,用力地搖著:“為什麼不盡力施救?警察說他的傷並不是最重的,為什麼這麼快就宣布放棄呢?”
胡運依然是一臉漠然:“血源不夠,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吳紀雲呆立當場。
剛才她在這裏等候的時候,的確曾經見到兩個醫生快步走過,其中一個說今年血荒,連血液管理中心也有很大的缺口,難道是命該如此?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手術室的醫生走出手術室,他摘下口罩,長出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什麼心頭大石一樣。胡運走過去打招呼,然後問道:“怎麼樣,李主任?”
那位姓李的醫生輕快地說:“總算平安吧!”
“恭喜你又保持了不敗的紀錄。”
李醫生忽然嚴肅地駁斥他說:“你說什麼呢?每一個稱職的醫生都應該保持不敗紀錄,因為醫生的失敗就意味著病人的死亡。”
“您說得對!”
看著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一搭一唱,吳紀月心中起疑。
不是說血源不足嗎?為什麼呂彬的主治醫師先到,最後救不活,而另一個人的主治醫師後到,反倒被救活了?記得當時有人曾經說血庫的血隻夠救一個人,看樣子被救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另外一個人,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吳紀雲暗中打了一個電話,過了半個小時,就有幾名市南分局的警察來到醫院,分頭進行調查,吳紀雲一邊傷心落淚,一邊拒絕把屍體認領,而是冷眼旁觀,看警方最後會查出一個什麼結果來。過了不久,警隊的人對吳紀雲說,他們要對此事進行一次醫學評估,叫吳紀雲先回家等候消息,至於呂彬的屍體,則由警方暫時保管。
吳紀雲回到家裏,已經有姐姐一家人在那裏等候。
吳紀雲和姐姐吳紀月兩人抱頭痛哭了半天,最後才和姐夫路誌朋相見。
路誌朋是市局前任局長,在開陽警界很有影響力,他已經關照市南分局的人盡心調查這起案子,因為他已經從崗位上退了下來,不便再出麵。
“我早說他這毛病不改,遲早得栽在這上麵,現在怎麼,我的話應驗了吧?”
吳紀雲一邊哭一邊說:“我打過,也罵過,就是改不了,我有什麼辦法?”
吳紀月捅了捅老頭子,悄聲地說:“妹妹已經很難過了,你少說一句行不行?”
三個人什麼話也不說,一時間氣氛非常壓抑。
過了半天,路誌朋開口問道:“這回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