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架子。”賀蘭蒼緋淡淡一笑,“就說我請魏紫姑娘出來一見,看她是肯還是不肯。”
“小公子忒貪心了,有了我還不夠,非要妹妹也來。”姚黃嗔怪似的推了他一把,又故作喪氣道,“罷了罷了,小公子有請,誰敢不來呢,我這便去叫她一道來。”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與姚黃生得一模一樣的嬌媚女子挑了簾子進來,身上也隻披了件淡紫色的薄紗衣,卻是愈發襯得她膚色潔白,瑩瑩生光,她斜坐在靠在了賀蘭蒼緋身邊,哀怨道:“小公子也真是的,非要奴家出來見人。”
“聽說你受了委屈,我自然是要過問的。”他的語氣不見有多少調笑的成分,還是那樣淡淡的,漫不經心的,但是他這句話說出了口,魏紫便立刻當了真,賀蘭蒼緋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名聲,能叫所有青樓裏的姑娘心甘情願服侍的,便是因為他從不像其他客人一樣隨口說個承諾,譬如信誓旦旦來贖娶什麼的,妓女們也是麵上敷衍,肚子裏卻是半點都不信的。
唯有賀蘭蒼緋,她們知道他言出必行,一諾千金,這便是江湖人的義氣和誠信了。
“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兒。”魏紫開口,聲音嬌柔,“昨兒來了幾個奇怪的客人,出手倒是大方,就是蠻不講理了一些,我身上來了天葵,不好伺候,他們非得要我和姐姐一起不可……”之後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多說了的。
這花間閣的兩位牡丹姑娘自小便因為天賦異稟,雖然淪落風塵,但是哪個客人不把她們捧在手心裏好言好語哄著疼著,哪怕是皇親國戚,也忌憚著花間閣的後台,做不出什麼強買強賣的事情,這霸王硬上弓的事兒,魏紫還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難免就有了幾分心氣。
賀蘭蒼緋倒是心中一動,問道:“奇怪的人?”
魏紫也是真心疼他,連忙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小公子來了,奴家多大的委屈也都沒了。”顯然是不肯叫他去涉險了。
“聽話。”賀蘭蒼緋平靜地說,倒是有一種叫人不容反駁的力量,姚黃見妹妹為難,便開口道:“聽口音,倒是不像是良國人,有幾分那邊的做派。”
“哦?”賀蘭蒼緋果然有了興致。
魏紫也打起精神來,和他描述:“那會兒的時候,好像看見他們脖子後麵,有一個鷹一樣的紋身呢。”
“我知道了。”賀蘭蒼緋眸光一動,顯然是心底有了主意,便不再提起這茬事兒來,隻是對魏紫道,“既然身體不好,給我彈個曲子吧。”
“哎~”魏紫脆脆嬌嬌應了一聲,抱了把琵琶來,就在叮叮咚咚的琵琶聲裏,賀蘭蒼緋垂著眼,仿佛是睡著了,唇邊卻有一絲奇特的笑意。
次日朝會結束,韋閣老便被留了下來密談,他自然也已經得知了孫女遇險的事情,因此永慶帝一開口詢問,他便穩穩道:“此事我已經詢問過若晴了。”
韋若晴的那一次驚馬,純屬是無妄之災,她前些日子去城外的莊子上小住了幾日,不巧歸程和采薇他們出門是同一天也就罷了,更慘的是她和賀蘭東胤等人恰好是一前一後走上那條路——於是她的馬車踏上了事先埋伏好的陷阱,馬蹄踏上了毒刺,立刻就瘋癲起來,沒命地往前跑了。
“我們那一次出行,沒有人知道。”蘭子賢淡淡道,“是衝著誰來的?”
賀蘭東胤便道:“是我,昨天回去之後我就立刻派人去查了,這些天我們家門外總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我活捉了幾個,拷問出來隻是說來跟蹤追殺我的,當然,順便探聽一番那位公主的消息,大概是想要解救她。
蘭子賢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應該隻是巧合。”賀蘭東胤道,“當時趕上來追殺我的有十餘個人,各個身手不凡,都是坤國秘密部隊“夜鷹”裏的人物,太子殿下和我在一塊兒,他們大約是想著哪怕不知道身份,卻也總歸不是平常人,自然順手為之了。”
他分析地很有道理,蘭子賢也並不相信身邊會埋伏著坤國的奸細,因此他隻是點點頭,沒有再做聲。
永慶帝卻道:“雖說如此,以防萬一,還是要徹查一番才好。”每一個皇帝都怕死,身邊有這麼一個危險的因素在,怕是要他好一段時間睡不著覺了,“落雁宮裏,要派人加緊看守。”
因為韋若晴是無妄之災,韋閣老剛進家門沒多久,就有太後賞賜了一批東西給她,這就是壓驚的意思了。